一路向北,倒也風平浪靜,距離齊州倒是越來越近。這齊魯大地,獨攬泰山之盛,又坐擁黃河之莽,自古英雄輩出,人傑地靈,堪稱中原武林重地。山水秀靈之下,幾人倒是一路遊山玩水,加上丁家兄弟簡直三個活寶,很快就和夏蕊打成一片,只是孟飛宇總是有些惆悵,無論他如何運氣療傷,都無濟於事,雖然整日也和眾人一起笑鬧,但是卻總在夜裡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這一日眼瞅著即將抵達齊州,夏蕊忽然提議繞道往泰山一行,然後再赴紅葉谷之約。眾人自然響應,連孟飛宇也欣然贊成。泰山在中原神州地位尊崇,加之又是歷來帝王登基朝拜的聖地,因此各處官道均修繕極佳,大多數江湖人士也不願在此惹是生非,以防遭到官府通緝。
一行人騎馬駕車,倒是走得極快,清晨出發,傍晚便已到達,遠處高聳入雲的山峰已然清晰可見,巍峨的高山聳入雲中,映襯著綺麗的雲霞,令人心往神馳。而山腳下的酒肆、茶樓數量尤多,無論何時,這裡總是人聲鼎沸,來往泰山的遊客絡繹不絕。幾人倒是沒有停留,反而徑直買了些酒菜,趁著夜色上山,明早便在山中看看這名聞天下的泰山日出。
幾人將馬匹託付給一家酒肆,只是輕裝背了些東西,便直接一頭鑽入泰山之中。幾人都會武功,上山的速度倒是絲毫不慢。這一路,綠樹掩映,蟲鳴鳥悅,偶爾也傳來野獸嘶鳴,幾人也渾不在意,行至一處小路,前方忽然傳來一陣悠長清晰的唸詩聲,聽聲音卻是一名老叟。
“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
“這是什麼?”夏蕊並非中原人士,自然不知,當下便問向孟飛宇,可是孟飛宇卻搖了搖頭,他自幼並未讀過許多書,所讀大多是武林記錄和武功典籍,這等文雅之事,倒是無能為力。丁家兄弟更不用說,只是基本識字而已,此刻也停下腳步,眼巴巴地看著孟飛宇。
“夏蕊姑娘,這首詩乃是數百年前的一位大詩人所作,名曰《望嶽》,此詩雄渾厚重,豪情萬千,可是,這老叟卻滿含悲切哀婉之聲,卻是別有韻味!”
“金兄果然大才,名劍山莊真是藏龍臥虎,你剛剛所言,我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孟飛宇笑著打著哈哈,絲毫不覺得尷尬,反倒是丁家兄弟忽然來了興趣,非得去看看那唸詩的老叟究竟長什麼模樣。
“這老頭子真的和金兄弟說的這般厲害?大哥二哥,你們信嗎?”
“老子可不懂這個,不過這老頭子,咱們得去看看!”
一溜煙,三人便縱身消失在山路盡頭,幾人早已習慣,只是笑笑,也不阻止。這三人雖然性格頑劣,但是好奇心太重,宛如孩童。可是這去了一會兒,那邊竟然全無動靜,唸詩的聲音卻依然在持續,反倒全然聽不見三兄弟的聲音。
孟飛宇心中一緊,頓時驟起眉頭,金奎子也是如此這般,兩人相視點了點頭,急速往前奔去。夏蕊只感覺莫名其妙,也依然緊緊跟在兩人身後。
很快,一個轉彎,饒過樹林,只見一位頭戴草帽的老者,盤腿端坐在懸崖邊上的一塊巨石上,卻是面對著萬仞懸崖,直面著漫天的雲海,而丁家兄弟卻全都躺在地上,嘴裡支支吾吾,卻根本動彈不得!
三人大吃一驚,丁家兄弟合擊之術天下無雙,每個人又獨具特點,武功怪異,可是如此短的時間,便被人制服,而這老叟唸詩的聲音卻從未斷絕,看樣子,此人勢必是一位絕頂高手!
孟飛宇不敢大意,在荒谷中他就曾聽大爺爺提過,這名山之上常常有些隱世高人,恐怕眼前這位老叟便是其中之一。他當下輕輕走上前,恭恭敬敬問道:“打擾前輩雅興,晚輩在此抱歉,還請前輩海涵一二!”
那老叟根本不管不問,依然在那自顧自的吟詩,全然不把孟飛宇放在眼裡。只是此刻換了內容,卻是“滿園花菊鬱金黃,中有孤叢色似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