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道:“請回包家娘子不難,可斷無師父求著徒兒回來的道理。如今太行鏢局夾在裡頭,豈非更棘手?”說著都看向秦佑臻。
秦佑臻把臉一扭,皺眉道:“甭看我,這事與我無關。”
小童兒齊聲道:“哪個敢叨煩掌門?只求掌門出個主意,平息此事才好。”
秦佑臻道:“四個老江湖想了一夜都無計可施,我小小年紀能怎樣。”
小童兒忍不住發笑,一邊一個左求右告,催著掌門快拿主意。
正自吵鬧,見常湛愁眉不展的走來,兩人忙掩口出去。
秦佑臻起身道:“官人吃過早飯了麼?這有海鮮粥,要不要嘗嘗?”
常湛搖頭,在一旁椅子上坐了,嘆道:“都是我不好,縱是綁著,也該把大嫂帶回來的。”
見妻子並不搭言,只低頭吃飯,常湛起身愁道:“益兒賢兒已動身趕往太行鏢局,若大嫂不肯一同回來,只怕大哥,唉,”說著接連嘆息。
秦佑臻實不願理會這些瑣事,放下碗筷,岔開話題道:“前日神農舍人捎信兒說,寶鏡先生對新建的設計圖十分感興趣,欲來山中詳談。我想著,他年事已高腿腳不便,不如約了舍人同去拜望,你說咱們帶些什麼禮物好?”
常湛一頭霧水,莫名其妙道:“現在哪有心情往寶鏡湖做客?”
秦佑臻似笑非笑道:“既然雲飛師侄心情不佳,如此,本掌門就自己去嘍。啊,擇日不如撞日,幹脆現在就走,我這就去準備。”說著一路小跑出去,只留下常湛目瞪口呆。
夫妻下山拜客,誰也沒有告訴,只交代小童兒好好看守門戶。
路上,見常湛依舊愁眉不展,秦佑臻道:“這是師徒夫妻間的家務,你雖是師叔師弟卻也是掌門夫君,實在不好插手,就交由他們處置吧。”
常湛搖頭道:“只怕不容易。”
秦佑臻道:“出都出來了,誰要理會那麼多。”說著一聲吆喝,縱馬奔出。
彼時神農舍人得到訊息,早已下山等候,三人彙合,一同趕往寶鏡湖。寶鏡湖與神農門相去不遠,走了兩天,忽見路盡水現,一片碧湖直通天際,放眼望不到邊。
秦佑臻見湖內各色蓮花隨風搖曳,陣陣清異香氣撲鼻而來,不覺沖口贊道:“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話音未落,湖內巨大蓮葉下有人哈哈笑道:“秦掌門當真好才情!”說著唰唰唰一陣響動,密密匝匝的連片荷葉紛紛傾倒。細看之下,竟露出一條隱沒湖中的暗橋。見暗橋緩緩浮出水面,神農舍人不禁擊掌稱贊。
看秦佑臻望向自己,神農舍人捋須笑道:“秦掌門有所不知,老朽雖與這寶鏡老怪相交多年,卻只往不來。這回若非看秦掌門金面,必將老朽拒之門外。”
正說著,忽兒一朵巨大青蓮飄近,花瓣散開,一個須發黝黑卻滿臉皺紋的老者站起身,冷臉道:“神農老頭兒,是你自己找不到門路,與旁人何幹?”
秦佑臻雖是初見,可曾聽師父同悲天師太提及,又見老者樣貌與常湛所說無二,忙恭敬禮拜道:“秦佑臻見過寶鏡先生。不請自來,望先生勿怪。”
寶鏡先生顯然大感意外,一愣之下,飄然上岸,忙欲跪倒還禮。
秦佑臻雙手相攙,阻住道:“先生隱居世外卻名滿天下,家師在世時每常提起都頌揚有加,若非悲天師太和神農舍人不棄引薦,只怕畢生無緣相會。”
寶鏡先生打量秦佑臻,心內點頭,擺手笑道:“快快有請。”
客隨主人沿湖中浮橋蜿蜒向內,不禁被眼前景緻吸引。走走停停,看這裡也是美的,那裡也是好的。一路行來,猶似在畫中一般。
不知走了多久,暗橋隱退,登上相連的白玉石階,進到一處涼亭,放眼望去,浮在湖心的茅舍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