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包俞蓉愁容滿面離開,常湛向騰善道:“大嫂能平安回來就好,大哥就別再追究了。”
言崇忍不住插話道:“便是大哥不追究,大嫂心頭鬱悶也難消。”說完把頭一扭,暗自偷笑。
常湛瞪眼道:“大嫂傷心,你就這麼快活?”
言崇忙朝騰善一揖,續道:“大哥恕罪。只是,回來路上,難道三哥就沒聽說什麼?”說到這裡忍不住又笑起來。
騰善嘆道:“所幸不曾連累彌藍山,不然,”說著連聲嘆氣。
秦佑臻自顧吃飯,抬頭道:“你們在這兒逗悶子呢?”
騰白言忙起身躬身道:“弟子不敢。只是包家近來發生了件怪事,叫人哭笑不得。”
常湛不解道:“怪事?大哥是說太行鏢局被人劫鏢綁人的事麼?”
言崇笑道:“鎖了雙扣倒也沒什麼,怪就怪在,”說著又要笑。
見常湛瞪著自己,忙忍笑道:“三哥有所不知,客家所託鏢物倒是安全到達,只是當日護鏢的八位鏢師連同包家二哥三哥,都被人扒光了衣服倒吊在太行鏢局門前,那場面實在,實在不堪入目啊。”
秦佑臻一口茶湯噴出來,笑道:“□□?太行鏢局門前?”
白渙撐不住,也笑起來,回道:“並非全無遮掩,聽說每人腰間都懸著塊白紗,上面寫著‘狂妄自大’‘浪得虛名’之類的話。”
見常湛瞅著自己,秦佑臻忍笑道:“可查出仇家?”
白渙搖頭道:“沒有。包老英雄氣的閉門不出,倒把大嫂和禮兒罵了一頓,連夜攆了回來。”
言崇道:“聽益兒口氣,包老英雄似乎病的不輕,咱們是不是派人走一趟?”
騰善慢慢搖頭,皺眉道:“不是說連燕家的人都吃了閉門羹麼,我這女婿難道比你大嫂舅父面子還大?岳父執掌太行鏢局五十年,什麼陣仗沒見過?受此羞辱還是頭一遭。”
秦佑臻道:“你看著辦吧,若鏢局有何差遣,自當盡力相助。”
騰善忙躬身道:“是。”
吃過飯,大家又閑話一回,各自散去不提。
次日,秦佑臻天不亮便獨自上山,替寶鏡之女採藥配藥。如此早出晚歸忙碌月餘,才算完工。彼時常湛每得空閑,便同妻子一道研學醫術,對《神草集》之領悟越發進益。
因見騰善諸事纏身,又要兼顧自身修習和教導弟子之重任,秦佑臻便令騰益妻子麥留秧幫忙打理山中內務。眾人見她持家穩重內外分明,無不心悅誠服。
忽一日,聽聞神農舍人同寶鏡先生來到,秦佑臻帶領騰白常言迎至百裡長亭。大家相見,閑話家常,比之從前更加親近。
回山路過朝暉亭,見宅院已初具規模,寶鏡先生點頭道:“神農老頭兒也算盡心了。”
神農舍人瞪眼道:“誰要你這老怪賣好?”
秦佑臻笑道:“再往前便是霽月和濂溪,還請兩位大先生指點。”
寶鏡先生回頭看了看常湛四人,笑道:“老頭兒行動緩慢,四位大俠不妨先走一步,有秦掌門陪著已是萬全。”
言崇躬身笑道:“先生客氣。這霽月濂溪依水而建,是以掌門師姑疏通了水道,咱們正好順流而下。”說著走去將石灘上的竹筏推入水中,躬身道:“兩位先生請。”
秦佑臻陪同神農舍人寶鏡先生離岸登筏。大家徜徉水中,飽覽兩岸山色,不覺已到霽月亭。見那亭後不遠處的閣樓所用瓦石皆與山中顏色相融,又見霽月濂溪雖是毗鄰,卻隔水而建,各成一體,只以一座七孔拱橋相連,寶鏡先生不住點頭笑道:“果有隱士之風。”
大家逐一看過,都是贊不絕口。
秦佑臻道:“別的也倒罷了,只這引水工程十分頭疼,不知兩位先生可有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