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日當空,土路上煙塵飛揚,兩名騎士一路打馬揚鞭,往金縣城北方向一路疾馳。
這兩名騎士正是沈寬和郭雄。
縣衙的公務一般集中在上午時間,下午相較則清閒許多,沈寬把上午的差事處理完之後,便拉著郭雄一起出城去月牙山勘察一番。
月牙山距離縣城近二十里地,對於沈寬選這麼遠的地方建工坊,郭雄表示不解。
他邊催馬邊問沈寬道:“兄弟,要建工坊也犯不著選在這麼遠的地方吧?你真想收攏安置這些流民為己用,咱們在鄉下買些田,租給他們耕種不就好了?”
“這麼多人,你上哪兒去買這麼多田地給他們種?”
沈寬搖了搖頭:“更何況,收攏這麼多流民,可是犯忌諱的事,咱可不能給段伯濤他們落下口實。月牙山這地方啊,雖然離縣城較遠,但勝在安全。”
郭雄一聽,的確是這麼個道理,但還是皺眉道:“可月牙山周邊一帶都是些死地,要養活這麼多流民,咱就算有座金山也養不起啊!如今城裡那幫賊鳥,知道是咱們在買糧食,可是一直在提價哩。”
“這幫奸商……”
最近為了安置流民,沈寬他們大肆採買糧食,縣城裡的各糧鋪就紛紛趁火打劫提米價。
城中米糧鋪背後的東家,多數都是金縣豪紳大族,沈寬知道米家飆升的背後,絕壁是段伯濤搞的鬼。
但莫說以他現在的力量,就算得到縣令孫季德支援,也根本動不了這些人。不然的話,孫季德堂堂一縣的縣令,也不會被段伯濤這個典史掣肘得死死。
一路策馬交談,蒙古馬奔行了約莫有半個時辰,兩人就來到了月牙山一帶。
金縣的地勢是南高北低,北部是黃土丘陵地區。到了月牙山這裡,就彷彿是劃了一條天然的分割線一般,漫天景色由盎然綠變成荒蕪棕黃,植被都是些低矮的灌木叢和雜草地,地形也開始慢慢變得起伏不定。
“到地方了!籲……”
沈寬一拉馬韁停下,然後翻身下馬,郭雄也跟著翻身下馬。、
沈寬蹲下身來抓起地上一把沙土,仔細地辨認了一下,又在附近抓了幾把沙土同樣勘察察一番,最後喃喃道:“果然貧瘠,這地裡全都是灰鈣土!”
郭雄不解道:“啥叫灰鈣土?”
“就是有機含量較低的荒漠土層……呃,說了也聽不懂,我換個說法吧,郭大哥。”
沈寬笑著解釋道:“就是這土,中不出好莊稼!”
在前世,沈寬的領導曾擔任過分管農林牧業的副縣長,沈寬當年跟在領導身邊,為了給領導寫各種工作報告,看了不知道多少相關學術方面的知識,還進行了無數的實地勘察。
所以在農林方面,說他是半個理論專家也不為過,當時為了工作積累下來的知識,沒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
按照專業說法,灰鈣土是一種弱淋溶性的乾旱土,形成的原因是水的蒸發量大於降雨量,土壤中的有機質含量比較低,除了玉米、土豆這類高產旱作莊稼,很難種出其他好莊稼。
郭雄一聽,頓時瞭然,點頭道:“我就說了嘛,月牙山一帶都是死土,種不出糧食!”
“走,再往前看看!”
沈寬揮揮手,二人再次翻身上馬,半盞茶的功夫,兩人騎馬來到了月牙山腳下。
這地方說是山,實際上就是黃土丘陵區的一座大土梁。山頂有個四五十丈之長,高度順著兩邊環繞的月牙漸漸降低,呈現出一個半包圍結構,中間的地域則形成了個天然的山包。
這種三面環繞的地形,簡直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單單這個地勢,沈寬就十分滿意。這種地形,只要堵上正面這個約三十米寬的豁口,就是一處易守難攻的上好堡寨。
隨後,沈寬和郭雄騎馬進入土粱環繞的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