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早起床,沈寬本想料理一下昨天說胡話的沈魁,但見這小子還醉著,也就只好作罷,收拾洗漱吃過了早飯便趕往縣衙。
縣衙也就這麼點大,這種訊息哪能瞞得住人?一路上沈寬遇到的同樣去應卯的縣衙同僚,一個個都是恭敬地對他行禮稱沈捕頭。
一如以往,手下一干人都在衙門口旁邊等著,沈寬一到,眾人連忙上前給他道早。
要麼說權力是男人最好的壯陽藥呢,才一夜不見,老泥鰍整個人彷彿年輕了十歲一般,整個人那叫神采飛揚。
不比沈寬上任巡攔那會,還需要文書證明自己的身份,現在碼頭可以說就是沈寬的地盤,只要沈寬首肯,沒誰會為難他。
職差文書這些,完全可以容後再補,集合之後,一行人去往承發房點卯更換值差,而後兵分兩路,老泥鰍去往牢獄尋周大春、吳天兩人,沈寬則領著麻桿他們去往步快所在班房。
快班衙役作為縣衙最重要的武裝力量,擁有著不少的特權,其中之一就是在縣衙有著獨屬的班房。
“大、大、大。”
“小、小、小!”
一路來到步快班房門外,還沒進去就聽到裡面的喧鬧聲,聽得出來裡面應該是在耍錢。
這年頭沒啥娛樂,衙役們聚在一起閒極無聊除了胡吹海侃,也只有耍錢打發時間。
大明朝是明令禁止耍錢,就更別說是當值時耍錢了。可是上官不可能時時監督,又或者乾脆懶得去管,因此當值喝酒耍錢這種事情在縣衙中十分常見。
但今天略有不同,這會縣衙上下,知道他升任總捕頭的人不在少數,步快這邊怎麼可能沒聽到信?這會還在聚眾耍錢,擺明了就是故意為之,想給他一個下馬威。
沈寬心中不由冷笑,這幫人簡直蠢到了極點,這會當值耍錢,這哪是給他下馬威?根本是送他一個發難的大好藉口。
遂即他衝麻桿努了努嘴,麻桿會意伸手推開門,門一開嘈雜聲就更刺耳了,同時一股子混雜了汗臭、酒臭、腳丫子臭的刺鼻氣味撲面而來。
沈寬險些沒吐了,連忙屏息掩鼻,避開大門這股氣味。
麻桿等人也是如此,鐵塔被這氣味衝得開口就罵:“俺的娘誒,這幫賊鳥,住的茅房麼?”
門開啟,沈寬等人愣是不敢踏進門去。
從門外可見,房內十幾號衣衫不整,甚至是光著膀子只穿著半截公服的衙役,正圍在一張桌前,或耍錢或圍觀或喝酒,一屋子烏煙瘴氣。
好一會才算有人發現門口這邊的情況。
一個只穿著泛黃褻褲,坐在班房床頭搓著黑腳丫子的方臉漢子,看到門外的沈寬幾人,眉頭一皺很是不客氣地對沈寬等人吼道:“你等是作甚的?”
既然是來立威的,沈寬也懶得和這些傢伙廢話,直接對麻桿等人說道:“拿水,沖沖這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