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酉時。
日落西山,近黃昏。
福源酒樓是北門碼頭一帶,林林總總這麼多酒家中最大的一家。雖然不在縣城內,但北門碼頭一帶往來商旅眾多,貨運頻繁,所以生意也頗為紅火。
酒家的二樓,沈寬昨日就讓麻桿來包了場。
此時,漕幫的晁天保、胡萊,黑水幫的幫主趙鼎,都已悉數到場,唯獨不見通河幫的當家喬元山。
不過以沈寬和金萬錢勢同水火的關係,喬元山不來赴宴,也實屬正常。
黑水幫的趙鼎,年約四十,蓄著山羊鬍,穿著白色綢緞圓領衣,看著不像吃江湖飯的,反而更像個讀書人。
趙鼎自顧獨坐著,一邊悠然品茗,一邊等著正主兒沈寬,和晁天保和胡萊兩人,全程無交流。
無論是在金縣的名頭,還是在北門碼頭一帶的勢力,晁、胡二人和趙鼎都不是一個量級的,趙鼎不屑理會他們,也屬常理。
晁天保久在碼頭混,自然想上前和趙鼎親近一番,不過卻被胡萊拉了回來。
胡萊看得通透,提醒晁天保,咱們漕幫雖然實力尚弱,但咱們背後站著沈頭,代表的是沈頭的臉面,可不能上趕著熱臉蛋貼趙鼎的冷屁股,最後丟了沈頭的人!今天他瞧不起咱,今後讓他攀不上咱!
晁天保一聽,點點頭,是這個理兒,對啊,趙鼎算個屁,他剛來碼頭立棍那會兒,不啥也不是嗎?
隨即,便絕了去攀交的心思。
咚咚咚……
一陣腳步聲響。
沈寬頻著麻桿一起上了酒家二樓。
“沈巡攔!”
“沈頭!”
晁天保和胡萊率先站了起來。
沈寬笑眯眯地向二人點頭致意,然後看向趙鼎,拱手問道:“想必這位便是黑水幫的趙當家了吧?”
趙鼎緩緩起身,稽首回禮,笑問道:“沈巡攔好眼力!不過為何不猜我是通河幫的喬元山呢?”
“因為我知道,如果你們二人,只來一人赴宴的話,那絕對不會是喬元山。”
沈寬大笑道:“整個北門碼頭誰不知道金萬錢和我水火不容,喬元山敢赴我的宴,就不怕金萬錢扒了他的皮?”
趙鼎奇問,“那你為何還派人給他送請帖呢?”
沈寬聳聳肩:“我這人平日習慣有棗沒棗兒,都打上三杆子,萬一喬元山真來赴宴呢?能讓金萬錢不痛快的事,我都喜歡幹,反正多送一封請帖而已,不過順手為之而已!”
趙鼎大笑:“沈巡攔真是個妙人!”
“來,幾位當家,都請坐吧。”
與趙鼎寒暄兩句之後,沈寬比了一個請的手勢,將胡萊、晁天保一併請到旁邊的酒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