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降臨,浠瀝的雨落在深夜的城市裡,所有東西都變的潮溼起來,彷彿周遭樹木和泥土的面板都開始潰爛了一般,夾雜著天空中落雨時的腐朽味道,瀰漫在空中,蔓延在鼻腔裡。
我和老廖打著傘站在門口,看著點點斑駁的“粵南市火葬場”的單位門牌。
牌子下方還寫著一行“xxxx年市區先進單位”等標識,只是年代已久。
也不知道是房子老舊年久失修,還是因為打雷下雨電路故障,一眼往火葬場內部望過去,整個區域都是黑乎乎一片,僅有門口傳達室的點點燈光亮著,一股詭異的氣氛突然應聲而出。
“老......老廖,你有沒有在火葬場過過夜?”
“正經人,誰來這種地方過夜?怎麼了,你怕了?”
我一聽這話,立馬挺起胸膛,大跨步往傳達室走過去。
老廖見我突然走了,捂著自己正淋雨的腦袋,叫喊著快步跟上。
我的手剛觸到生鏽的鐵門,突然有一隻手從後面搭上了我的肩膀,一個沙啞蒼老的聲音突兀地從我身後出現。
“小夥子......”
這是什麼地方?這可是火葬場啊......這平白無故鬧這麼一出,我嚇得魂都飛了,趕緊轉身,哆嗦著背緊貼著鐵門,看著來人,大喊一聲:“我靠,什麼鬼?”
這轉身之後我才看清,搭我肩的是一個矮個子的老頭兒,體格還算健壯,頭髮花白,身穿一套黑色的唐裝汗衫,長褲,古銅色的臉上,深深地刻著一道道皺紋,眼窩深陷,眼珠渾濁。
“這裡是不許大聲喧譁的......”老人不悅的皺起眉頭,低聲斥責一句,左右打量了一下我和老廖,黃白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玩味,問道:“你是來幹嘛的?這裡已經下班了,要是死者親屬的話請明天再來吧。”
這聲音渾厚而又沙啞,卻無形之間給人一種壓力的感覺,讓人無法迴避。
我將隨身攜帶的,裝著小李、虎子還有玉蟬照片的紙袋子緊緊攥在手裡,背到身子後去,吞吞吐吐的回答:“對......對不起......大爺......我是來這兒找人的......您是這裡的工作人員嗎?”
老人安撫地拍了拍我的肩,認真的看了幾眼我們,嘲笑的看著我說:“我看看......呵呵,小夥子......你可想好了,這火葬場可是閻王爺的地界兒,你說進來找人,倒也是新鮮,這裡人少,屍體可是不少。可是,進來容易,想出去?就難嘍。”
聽到這裡我心裡略有不爽,這是嚇唬誰?老子是二十一世紀新青年,再怎麼說也是陰陽繡正經八百的傳人,這老頭這麼明目張膽地嚇唬我,我還能叫他笑話了去?這裡是有忌諱沒錯,但鬼這種東西我也不是沒見過,也不至於怕得在外人面前丟了臉面。
我挺了挺胸脯,正色說道,“大爺,你看我像怕的人嗎?”
這時候老廖一把拉住我,衝著那老人家一行禮:“這位前輩,看來是同道中人,說話不必拐彎抹角,這位是陰陽繡傳人,我們是正兒八經的陰人行當,有什麼隱晦的事,還請直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