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說話,甚至連目光都不願在我身上停留多一刻,這眼看著都快天亮了,她卻獨自一人出現在這藏書閣附近,這個時辰她理應在房中休息才對,再不然,她也該在正殿為拜禮之事做準備才對……
我從未見過一襲紅衣的阿漓,今天的阿漓好美,只是美得有些觸不可及。
我腦海中晃晃而過一些模糊不清的畫面,這一身婚服離上一次見已經過去了一世。
四下安靜得嚇人,仲夏的晚風時不時會卷著幾片枯葉飄落而下,那枯得發黃的梧桐葉不偏不倚的正落在了阿漓的裙拖上,這紅色本該喜慶的,映襯得倒有幾分落寞。
她的臉上不見一絲喜悅,是明日之事不如意,還是我出現得太不合時宜?
她同沒看見我一般繼續朝前走,走得很是倉促,走得像是刻意讓我追趕不上。
“阿漓!”我快步跟上,不顧穆前輩的阻攔。
她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她聽到了,聽到了我的聲音,她的腳步愈發的快,躲避得太過明顯。
“你當真要與寧軼成親嗎?!”我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問,我並沒有勇氣聽到答案,只是我的心裡住著兩個聲音,他們爭吵著,吵得震耳欲聾,他們撕扯著,幾近將我撕得四分五裂。
一個聲音告訴我不管她願意與否我都得帶她離開,不管她心中有沒有寧軼,這個人是萬萬不能嫁。
可另一個聲音又倔強得可怕,任何她喜歡的事情我都願意成全,對錯都無妨。
她遲疑了,可就是不見回頭。
我只能擋在她面前,我怕她不理我,更怕她跑不見,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一步一步的走向深淵,她不屬於那裡。
她沒有再躲開,也不再繼續朝前。
“阿漓……”我情緒尚未平復,雙手不自覺的發抖“是他們逼你的對不對?”我喘著大粗氣,自知狼狽不堪,不過這些都無關痛癢,我眼巴巴的盯著她,盯著她的每一個表情。
她飄忽不定的眼神一次又一次的迴避著我,她的呼吸也不勻暢,心中像是壓著什麼事,她的神情為難而又委屈,可就是不見她給出回應。
“那你願意……跟我走嗎?”不知從何時開始,面對她時,我竟毫無底氣。
等待的過程煎熬且漫長,我的目光停在她身上不敢有一秒的轉移。
她搖頭,搖得雖不果斷,卻次次紮在我的心上。
“為什麼?”我的聲音忍不住的顫抖,臉頰上不自覺的有什麼東西滑落,分外的苦澀。
“你也會殺了我嗎?”她淚眼朦朧的抬頭看著我,聲音冰冷得像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