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域遲疑了,那雙陌生的眼睛盯著我看了許久才艱難的道出一句:“我縱然有千般萬般的恨你,卻也相信你對阿漓的那份赤誠,我不殺你,因為阿漓身邊總得有個人”
我羞愧到接不上半句話,可我清楚的是,我不能讓他一個人去面對這些,不管他是阿漓的弟弟也好,是我昔日舊友也罷,我都沒有理由去眼睜睜看著他獨自承受那麼多,再者,單憑他一人的力量是絕對鬥不過寧宵的。
我想說點什麼,可沒等我開口思域便又接著道:“你欠堇靈的我一分都不會忘,只是眼下唯有你能幫我,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訴你這就是利用,願不願意都由你”
“願意!”我不假思索,從他手下留情的那一刻起我就猜到了他此番的來意,就算是利用又如何,只是我不曾想到他會如此坦白,我又如何能不坦率。
思域走了,轉身的動作是如此的果斷,連多看我一眼都不願,我知道他自始至終都不可能會原諒我,我也沒有資格去奢求他的原諒,只是慚愧,陸衍到底是有何等的好。
同時我也很開心,我終於不用再隱藏對阿漓的感情了,我也不用再刻意去處處躲著她,那枚珠釵也終於可以物歸原主,我設想過無數次的未來也將變成現實。
我要帶她離開這裡,離開一切讓她傷心難過的事物,她不需要做什麼堇靈掌門,也不用在乎什麼天下大義,我們可以種上幾十裡的桃林,我們會有吃不完的桃花酥和喝不完的桃花釀,我們會兒孫繞膝,我們會白頭到老……
第二日,擇七果真出現在了宇文府,他與宇文姑娘閉門一談就是一上午,無人知曉他們口中的內容。
我換上了百暮的裝束,將匕首藏在了腰間。
一直到晌午過後,房門才被開啟。
我瞄著他出了宇文府,跟了他好長一段路,這裡不在宇文府的視線範圍內,也距離瓊芳殿好一段距離,周遭密集的竹林簡直就是天作之合。
他突然停下了腳步,貌似是察覺出了端倪,沒等他近一步反應,我一不做二不休,繞到他身後,往他的脖頸處劈下重重一掌……
我把他的手和腳都綁了起來,將他整個人同一棵樹綁在了一起。
我則躺靠在樹梢,等他醒過來。
這裡可以看到瓊芳殿的方向,也不知道這個時候阿漓在幹什麼。
……
樹下開始有了動靜,看樣子是醒了。
他不停的掙扎,想要掙斷繩子,我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並不打算立馬下去。
開什麼玩笑,崑崙樹皮做的捆仙繩,哪有那麼容易斷,只會越掙扎越緊。
他開始四處張望,喘著大粗氣,憤怒至極,他抬頭看見了樹上的我,態度又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不是吧陸兄,就因為我壞了你的好事?陸兄便要如此待我?”他表現得無辜至極,這張看似人畜無害的皮囊裝起委屈來還真像我小氣了他。
“寧軼,平遙寧氏人面獸心的大弟子,寧宗主寧宵的稱手武器,先是以血水之事引起堇靈對岑溪夢氏的疑心,再由司寇都攜靜心珠出逃將所有矛頭直指百暮,寧氏則從頭到尾都充當了老好人,安氏滅門你們都參與了吧?這場聯手栽贓,恐怕只有堇靈被矇在鼓裡”
除了一開始的驚愕,此後他都泰然自若的聽我說完,心安神定,無一絲起伏。
“說完了嗎?”
他還帶著一絲笑意,輕蔑的望著我。
我總算明白這一場縝密的佈置是如何做到滴水不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