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見底的茶壺被重新斟滿熱水,裡頭的普洱葉子順著熱流打了個漂亮的旋。
“謝謝。”蔣培南說完又朝著對面那人打了個響指,“跟你說話呢,走什麼神。”
周容曄端起骨瓷杯抿了一口,眼尾輕挑:“你繼續。”
“我說你今天怎麼有閒飲早茶?平時喊你都沒動靜。”
蔣培南是廣州人,與周容曄在英國留學時相識,兩人一見如故,畢業後周容曄去了新加坡,而他則跟隨著家父的腳步來到了路海。
當年周容曄動了在內地開拓市場的心思,在蔣培南的遊說之下,最終選擇在路海這個國際化大都市紮根,鉑宇能在本土成功落地,蔣培南也是出了一份力的。
“好歹是週末,透口氣的機會總是有的。”
蔣培南笑:“你消遣時間的方式還是太單一,不如我給你介紹幾個有意思的去處。”
“你能有什麼好去處?”周容曄睨他,輕嘲的笑意懸在唇邊,“已婚人士就別說大話了。”
蔣培南被他一句話噎住,周容曄是瞭解打蛇七寸的,他總能輕而易舉擊中別人的要害。
座位旁邊就是一面通透的全景落地窗,可以看見馬路上來往不息的車流,如同那脈絡裡竄動的血液,急切而匆忙。
路海是個節奏極快的城市,但依然快不過更南端的香港。
“阿曄。”蔣培南突然正色道,“有返港的計劃嗎?”
周容曄抬眸,微笑著淡聲問:“你也變成我大哥的說客了?”
“啟文哥確實找我聊過。”蔣培南無意隱瞞,“鉑宇現在上了正軌,路海這邊也不需要你時刻盯著了,你儘可以回港大展拳腳……”
他話說到一半,不遠處突然傳來類似瓷器落地的迸裂聲,動靜不小,幾乎將全店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就近的服務生立刻上前檢視,原來是一個穿著格子襯衫的男人碰碎了過道上的花瓶。
“先生,您沒有受傷吧?”
格子男面露不快,但四周探尋的目光太過集中,他不好當場發作。
“你們店的擺設有問題,以後注意點,也就是我不跟你們計較。”
這一幕從頭到尾都落在了溫靜語的眼中,事實很清楚,花瓶是擱在案几上的,格子男自己不看路才將其撞翻。
她微微蹙眉,不聲不響地看著那個格子男朝自己走來。
“溫靜語小姐是嗎?”格子男拉開椅子在她對面坐下,“不好意思啊,遲到了一會兒。”
“沒事。”溫靜語扯出一絲略敷衍的笑容。
“我叫徐禮峰,微信上都自我介紹過了,詳細的我就不說了。”
他突然把車鑰匙往桌面上一扣,還特意露出車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