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秒。”顧冉呈再度開口時,聲音已是清寒。
王宏斌自認元老,自公司成立他就在董事長顧博海身邊鞍前馬後,即便是早些年顧冉呈的哥哥顧冉臨在,對他這位為公司年均淨賺十億的鋼材事業部負責人,也是畢恭畢敬。
而此刻,一如瞧不上那隻土貓般,王宏斌也瞧不上眼前這位靠父親哥哥庇佑上位的毛頭小子顧冉呈,“小顧總,以往顧董事長和顧總在時,都體諒我們鋼材事業部業務繁多,彙報時也會比其他部門多些時間。”
“既然,王總放不下我父親和大哥,我也只能忍痛放人。”顧冉呈靠著椅背,修長指尖輕敲桌面,閒適中透著說不出的貴氣逼人。
剛被頂頭上司擠兌辭職的暮傾,半眯著的眼睛猛然睜開,看著用委婉言語不怎麼委婉趕人的顧冉呈。
不知他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還是當領導的都有點開人癖好。
自認為公司鞠躬盡瘁十九年的王宏斌,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待他反應過來,鼻孔朝顧冉呈冷哼一聲,猛然拍桌,霍然起身,“豎子不足與謀!”
揚長而去的王宏斌,似乎覺得再多一句斥責對方的話都是在侮辱自己一般。
顧冉呈雙腿交疊,修長指節輕點顴骨,依舊雲淡風輕道:“下一位。”
在座不免有王宏斌的心腹親信,但那躍躍欲試的幾人,在顧冉呈開口瞬間,立即埋頭裝乖。
暮傾心中暗自感嘆——職場,在社畜眼中利益自然大於一切。
她百無聊賴地翻了個身,戰戰兢兢述職的中高層領導們,目光被她的動作牽著走。
暮傾自己做人時是社畜,現在變成了貓,卻不想繼續面對社畜。
而且,他們口中成材、礦山、累庫、發運一類專業詞彙,暮傾這個做設計的,絲毫不感興趣。
最主要的是——她想去衛生間。
暮傾站在桌子邊沿目測高度,在準備跳下的瞬間,一記杯子大力墩擊桌面的聲音讓她分了神,一個重心不穩險些腦袋扎向地面來個倒栽蔥。
這一插曲,讓原本氛圍緊張的會議室,飄過幾聲嗤笑。
幸好兩溫熱大手及時將她接住。
一個是顧冉呈。
另一個,則是前來送白水和咖啡的章雍。
暮傾對他的好感,瞬間多了幾分。
而後,她抬頭,看向對面帶著鴨舌帽拿著杯子一臉壞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