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天齊沉吟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說:“原本我是要拿你們去賣個好價錢的,但是這幅畫我很喜歡,那就不賣了。”十四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回過頭去,望向那領頭男孩,男孩對著她笑笑,點了點頭,所有的小孩子都歡呼雀躍起來,十四的大眼睛裡盈滿了淚水,她猛的撲到肖天齊懷裡,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肖天齊感覺自己的心都被融化了,他看著十四飛奔著跑回人堆裡和其他孩子們笑著跳著,不知為什麼眼淚終於流了下來。領頭的男孩走上前來,單膝跪倒沉聲說:“我跟他們解釋過了,但是太小的孩子聽不懂,他們見到著樂園又移動了,就想到曾經的可怕經歷,所以,”
肖天齊站起身來淡淡的說:“你把聽得懂的人都叫過來。”這時傅長瑤和老遊也進入了樂園,老遊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個離火小丫頭,小丫頭剛剛看見肖天齊進來了,高興得啊的一聲大叫,張開雙臂,任憑懷裡的小羊羔落在了地上,蹣跚著向他跑來。
老遊不由自主的張開雙臂迎了上去,很快一個身軀重重的撲進他的懷裡,老遊被撞得一個趔趄,再一看,懷裡的肖天齊正抬著頭,一臉人畜無害的看著他,而不遠處,傅長瑤已經抱起了離火小丫頭,一邊安撫著,一邊一臉戒備的看著老遊。
老遊一愣,猛地卡住肖天齊的脖子,咬牙切齒的說:“你這個孽畜,你到底想要幹什麼?”肖天齊掙扎著說:“我就是想知道,你想幹什麼?”老遊一呆,隨即恍然大悟,看看肖天齊又看看傅長瑤說:“你們以為,我會吞噬了這小丫頭?”
傅長瑤蹙著眉沒說話,但是肖天齊卻堅決的點了點頭,老遊忽然有些洩氣,他輕輕推開肖天齊,淡淡說了一句:“我不會吞噬她,我也吞噬不了她,倒是她如果願意可以隨時吞噬了我。你們不必擔心了。”
肖天齊瞥了一眼傅長瑤,傅長瑤給了他一個不確定的表情,肖天齊站起來拍了拍老遊的肩膀說:“鑑於你的人品和口碑,咱們還是小心的好,相信你不介意先由阿瑤照顧這孩子兩天吧,等咱們都安頓下來了,再從長計議,如何?”
老遊此時又恢復了那種欠揍的表情,一句話不說的來到傅長瑤面前,離火小丫頭在傅長瑤懷裡拼命的扭動著,雙手張開向著老遊要抱抱,老遊輕輕的拉住了她的一隻小手,忽然臉色一變,緊接著一臉狂喜。
傅長瑤見他神情異常,輕聲但是堅決的說了一句:“請放手。”老遊依言鬆手,傅長瑤戒備的抱著小丫頭幾步跑到肖天齊身邊。小丫頭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老遊聽到這哭聲,如夢方醒,閃身飄到傅長瑤面前,尚未開口,肖天齊手裡已經擎了穢字刀擋在住了他。
老遊的目光落在肖天齊的臉上,卻彷彿穿透了他直接聚焦到小丫頭身上,他懶得跟肖天齊廢話,而是不知道和傅長瑤交流了什麼,傅長瑤忽然叫了一聲:”大哥,沒事的。”
說完,走上前去,雙手把小丫頭遞給老遊,老遊顫顫巍巍的接過小丫頭,小丫頭心滿意足的笑了,臉上還帶著晶瑩的淚珠,如同清晨果園裡最嬌嫩的蘋果上綴著的露珠。
老遊姿勢僵硬,小丫頭似乎也嫌不舒服在他懷裡蹭著挪動了幾下,然後把左手的大拇指伸進嘴裡吸吮著,把頭靠在他胸前,眼睛眨巴眨巴,竟很快睡著了。老遊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生怕會驚醒了小丫頭。看到這一幕,肖天齊才放下心來,
此時,幾個稍微大一點的孩子的領頭男孩的帶領下已經圍了上來,不知道他們跟誰學的,都齊刷刷的單膝跪地,俯首在肖天齊面前,肖天齊笑了笑說:“你們不是我的家臣,不用行這個禮。都起來吧,我有事情跟你們商量。”
幾個孩子在面面相覷,終於都站起了身,肖天齊看著領頭男孩說:“你們之中,除了那個小丫頭,應該都是我的族人,咱們身上雖然留著不同的血脈,但是畢竟都是人族同胞。這些小孩子我會把他們帶走撫養他們長大,你們都長大了,我想聽聽你們自己的想法,是跟著我,還是自己去闖蕩闖蕩?”
幾個大孩子都沒說話,領頭男孩卻苦笑著說:“大哥,他們並不是對你無禮,實在是,他們從出生以來,就從來沒有人給過選擇的權力,所以,他們不懂什麼想法,打算的,我們當然是要跟著大哥你的。”
肖天齊始終覺得這男孩和自己少年時有幾分神似,此時聽了他的話,卻反問道:“他們不懂,你是怎麼懂的?”男孩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他們,原本生活在牧場,我,是被抓回來的。”
肖天齊聽明白了,除了這男孩,其他孩子都是被圈養在專門的祖血牧場裡,像豬羊一樣,養來就是供人玩樂的,所以根本就沒見過外面的世界,想到這裡,他對那男孩愈發的感興趣問道:“那你是從那裡來的?你還有家人嗎?”
男孩眼圈紅了,咬著牙搖頭道:“我沒有家人了。”肖天齊見他欲言又止,知道他比如還有傷心往事不願提起。於是轉換話題道:“你們先別急著決定,我實話跟你們說。我也剛到這個星球不久,目前還沒有一個落腳的地方,現在吃喝用度一切都很慘,你們想象不到的慘。
而且想必你們也知道,咱們人族目前在這個星球上,如同螻蟻,不知什麼時候就可能被人家隨意碾碎了,你們如果跟了我,就要時時刻刻過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但如果留在這裡,至少你們還能安穩的生活一段時間,所以,你們要想清楚。”
幾個大孩子第一次沒去看領頭男孩的表情,而是各自沉思著,這時候一個瘦弱的十來歲的女孩子鼓足了勇氣問道:“跟著你,用不用表演?”
“表演?你會表演什麼?”肖天齊一臉的懵,不過心裡掠過一絲不快,這些孩子有些不通情理,將來一起生活了,興致所至,給大家表演個舞蹈唱個歌,這也要講條件?
他從小就習慣了大人喝醉了之後把他舉到高高的酒桌上,讓他當著在場的所有人做各種表演,有時是唱首古詞,有時是朗誦首古詩,最離譜的一次,是肖本戰有一年壽誕,老爺子喝得酩酊大醉,竟然踉蹌著捉來才四歲的肖天齊抱到酒桌上,當眾灌了一杯烈酒。
就這樣他也從來沒敢跟他爹談過條件,當然了這一切美好的記憶都發生在他娘消失之前了。想到這裡,肖天齊有些煩悶。
看到他臉上變了顏色,那女孩嚇得直哆嗦,趕忙說:“您要想看,我,我願意為您表演,只是,能不能,能不能就只跟人族……”
她話還沒說完,傅長瑤就笑著介面道:“我大哥根本不懂你們說的表演是什麼意思,你們放心,我們不看錶演,也不需要你們服侍,你們之前經歷過的一切苦難,從今天起就到頭了,今後如果跟著我們,你們唯一要做的,就是要儘快學會挺起腰板,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