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麼說,珠珠越發提心吊膽。
半夜給沈青鸞守夜時,翻來覆去地烙著餅硬是沒睡著。
“姑娘,”珠珠破天荒聲音發虛,“若是太后不滿意,您會如何?”
沈青鸞翻了個身。
雖是黑夜之中,珠珠卻還是能察覺到她的眸光,一如往日平靜、溫和,卻又帶著毋庸置疑的清明。
珠珠的心莫名就定了。
或許她問這一句,不必得到什麼回答,只需沈青鸞這樣看她一眼,她便有了悶頭往下衝的力量。
“姑娘,奴婢隨口說說的,您不必放在心上,早些睡吧。”
她察覺到沈青鸞沒有閉上眼睛,似乎還在看她,不免心中更安心,遲來的睡意終於緩緩襲上來。
“太后不滿意也無妨。”就在她快要入睡的時候,沈青鸞突然開口了。
“世上的人和事,從來就沒有什麼必死的局面,但看你如何找到生機而已。”
譬如她的重生,焉知不是老天給她的一絲生機。
退一萬步說,就算沒有生機,她也不會像前世一樣明知會走向消亡,也依舊坐以待斃。
“睡吧。”沈青鸞以氣聲低吟。
她的嗓音好似有什麼魔力,隨著她聲音最後一絲氣音消散,珠珠陷入沉重的睡眠之中。
沈青鸞彷彿在看她,又彷彿僅僅是盯著空中的一片虛無。
自從入宮之後,她提著心神時刻警惕,處處小心。
蓋因她若不仔細提防著,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被人捉住馬腳。
可這一刻,她卻無法聚焦自己的心思。
不是為著萬昀嬌的落魄,也不是為著太后的傳記,而是為著君呈松那番話。
自打她和君呈松相遇,那個男人便以魯莽、衝動、耿直的學生形象出現在她面前。
所以她也就忽略了,他是位高權重的侯爺,是大周的能臣悍將,是京都貴女夫婿的熱門人選。
她和他之間的差距之懸殊,大到就算他們兩個手拉著手出現在眾人面前,眾人也不會將他們的關係想歪。
可這樣的他,如此堅定而赤忱地在她面前示愛,在皇帝面前擲地有聲地砸下這樣的誓言。
想到他俊朗深邃,偏又堅定赤忱的臉,無處依託的心,這會像是坐在一艘緩緩飄著的小船上。
晃晃悠悠,輕緩舒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