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勤伯夫人正在翻賬本,聞言眼睛瞪得碩大。
“說親?沈青鸞?怎得忽然提起這樁事?”
陳宣雙手握拳撐在膝蓋上,大馬金戈地坐著,扭著頭不去看忠勤伯夫人。
語氣裡倒是透著些心虛:“她人挺不錯的……”
“這我知道,可這無緣無故的。再說了,沈家書香門第,未必看得上你。”
忠勤伯夫人搖頭嘆息。
陳宣默了片刻,“母親不試一試如何知道。”
如今外頭流言蜚語紛擾,說不定,說不定他挺身而出,沈青鸞會感動呢?
雖然私心裡,他很為這樣的念頭而覺得可恥。
可那隱秘的慶幸卻如附骨之蛆,讓他難以抗拒。
忠勤伯夫人怪異地看了自家兒子一眼。
不過她素來心大,便也沒覺出什麼不對。
只轉了下眼珠,“說的也是,將定禮多下些,說不得人家會同意的。”
這般想著,她忽然又喜滋滋起來,捧著賬本長長的指甲劃拉道:
“我記著咱們府上有座琉璃金玉盞屏,原是前朝大詩人手繪的,放在咱家也是落灰。找了出來送去沈家,他們讀書人定然喜歡。”
陳宣連忙起身,“我從戰場上也帶回不少好東西,都一併抬出來,母親挑挑,有瞧得上眼的只管帶過去。”
母子兩個這麼東一榔頭西一錘子的,大大小小收拾了一堆,將整個院子擺的沒處下腳。
末了忠勤伯夫人拍了拍手,“這麼一收拾,家裡乾淨多了。”
兩人正要計劃著請誰人去說媒,門房便通傳了君呈松來求見。
陳宣臉上露出一絲心虛。
“將侯爺請去書房。”
“去書房作甚!”君呈松已經邁著長腿走了進來。
“你那個書房八百年也不見得用一次,灰都要淹死個人。”
在京都,他和陳宣最熟,來忠勤伯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忠勤伯夫人也不拿他當外人,不嫌家中凌亂迎了上去,“侯爺今日突然來了,正巧!”
她猛地雙手擊掌,很是興奮的模樣,“這不是現成的貴人嗎!”
她衝著陳宣,笑得嘴都咧開。
陳宣整個人卻是見鬼一般跳起來,“娘,你胡說什麼呢!”
他擋在君呈松面前,朝陳夫人猛使眼色,“侯爺事務繁忙,咱們家這些小事別拿來煩侯爺。”
陳夫人眉毛倒豎,“這怎麼能叫小事,本還以為你開竅了知道討姑娘歡心,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