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乞丐衣衫襤褸,上半身靠著牆,身上泛著惡臭,許多傷口已經腐爛,看起來命不久矣。他身上雖然有很多傷口,衣裳也千瘡百孔,但依舊可以看出他平日裡過得必然是錦衣玉食的日子。
他的肌膚很白,手掌上沒有繭子,指頭修長,沒有出力過的痕跡。
鄉下出力的人,指頭往往粗短,面板粗糙。
他顯然不是鄉下人。
陳實目光閃動:“司徒天工,這個乞丐是你們鎮上的人?”
司徒溫上前,仔細打量,搖頭道:“我不認得。我好些年沒回來了,鎮上有很多不認得的人……安秀嬸,這人你認得不?”
一個老婆婆走過來,精神頭還算矍鑠,打量那乞丐一眼,道:“一時間不敢認,有些面生……”
陳實忍住後腦的傷痛,笑道:“那麼,是外地來逃難的?”
木車中,黑鍋突然注意到身旁的丈天鐵尺悄然飄起,還有西王玉璽也在此刻緩緩飄浮,它被包紮成粽子,動彈不得,只能轉動眼珠,只見丈天鐵尺上的一個個史前紋理逐漸亮起,像是有雷光在這些紋理下流轉。
同一時間,陳實腦後小廟中,朱秀才突然只覺天地正氣貫通全身,身不由己的飄了起來,心中一驚:“小十把我當做神胎?外面有敵人?”
陳實很少把他當做神胎祭起,只是讓他幫助自己修行,此次他對決三十多尊陰差,也受了傷,不如黑鍋那般嚴重。陳實此時將他當做神胎,是借用他的法力。
小椴也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氛圍,一縷縷正氣貫穿她的全身,讓她的修為與陳實修為相連。
那個乞丐開口道:“安秀嬸不記得我了?我叫二牛,是鎮子東頭的。”
“二牛?”
安秀嬸仔細打量他,驚訝道,“真是二牛。你怎麼落得這般田地了?”
那乞丐氣息委頓,道:“我與人比鬥,結果被他們所傷,一路逃到這裡來的。安秀嬸,我爹孃呢?”
“真是清河鎮的人。”陳實按捺下殺意,木車中的丈天鐵尺也悄然落下。
他後腦勺處的傷疤依舊火辣辣的,刻骨疼痛再度傳來。
這道疤痕只有在下雨天時才隱隱作痛,平日裡不痛不癢,上次這麼疼,還是在太華青羊宮,那位絕望坡的大師兄出手誅殺景洪道人。
那次,他便知道當他靠近先天道胎時,這道疤痕就會劇痛!
“無妄應該就在附近!”
他心念微動,元神騰空,居高臨下向周圍掃去,將方圓百里盡數收入眼底。
清河鎮四周除了一些鬼鬼祟祟的鬼怪和邪祟,便是路過的鬼魂,沒有其他異象。
司徒溫吩咐一個魯班門弟子,道:“去請譚醫師來,為二牛醫治,不能讓人死了。”
陳實元神居高臨下,俯瞰清河鎮,將一切收入眼底,沒有任何發現。
他收回元神,目光再度落在二牛身上。
他的身後,安秀嬸絮絮叨叨:“二牛是個可憐的娃。他爹是鎮子東頭的老鐘頭,嗜賭成性,家底賭光了,就把二牛賣了就去賭,又輸個精光。後來把他家的大兒子也賣了,房子也賣了,媳婦跑了。”
司徒溫笑道:“安秀嬸還能認出他,真是好記性。”
安秀嬸笑道:“二牛這孩子,模樣還跟當年差不多,他被賣掉的時候,大概十來歲吧。買他的那個道人牽著他,像牽只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