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憶寒每日慣例在書桌前練字,臉上倒是沒什麼表情,只淡淡地吩咐一聲:“都處理了吧。”
溫言渾身一顫,從書房退出來,莫雲已經領著一干人到後院。他到的時候,地上已經橫七豎八躺著幾十具屍體。
莫雲拿帕子擦了擦劍身上的血跡,將長劍插入劍鞘,自有其他護衛來處理屍體。
溫家永遠都是如此,他應該早就習慣了才對。
胡嚶嚶一覺睡到天黑,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她還有一瞬間的恍惚,恍然意識到她好像成親了,驚恐地掀開被子往裡看,看到自己衣衫整齊,這才鬆了口氣。
昨晚的一切都像做夢,屋子裡很黑,隱約能看見一點微光透過屋門從外面投射進來。她喊了一聲,金鴿推門進來,把屋子裡的燈點著。
“王妃,您總算醒了。”
胡嚶嚶穿的很薄,從被窩裡爬出來還是很冷的。因為昨晚她一直喊著熱,屋子裡的炭盆早就滅了,今天一天,沒有她的吩咐,旁人也不敢擅自做主。
她打了個噴嚏。
“王妃您先別急,奴婢給您找一件厚衣裳。”
金鴿說著繞過屏風,到後面的衣櫃裡給她找了一件夾棉的大襖,上面繁複的繡花看得她直蹙眉。
“大晚上的,不用穿這麼整齊。”她四下看了看,問道,“金枝呢?”
“這已經是最簡單的款式了。”下面配套的是一個馬面裙,大紅對襟長襖,配藏青的裙子,胡嚶嚶在她的伺候下穿上衣服,才聽見她的語氣不知道是感傷還是幸災樂禍,“她被我家主子趕回溫府去了。”
金枝跟那些一起陪嫁過來的僕婦都是來看著她的,溫家能那麼輕易的就讓他們回去?
“您不是一向不喜歡她看著您嗎?從溫府過來的人全部被主子趕回去了。”
胡嚶嚶頓了頓,言敘傾自然也知道那些人的目的,何況他還是堂堂皇子,被人監視著過日子,換成是誰也會不爽。
“哦。”
“您坐下來,奴婢給您梳梳頭髮。”
胡嚶嚶被她推著坐到鏡子前,看著金鴿認真的臉蹙眉道:“你以前在我這兒不是一向自稱我嗎?什麼時候改口成奴婢了?我記得……以前,你好像當著你家主子的面自成奴婢,在我面前一向沒大沒小。”
被戳穿的金鴿臉上紅了紅,小意的解釋道:“哪有,奴婢心裡很尊敬您的!”
胡嚶嚶看著她沒再說什麼,視線落到鏡子裡的自己的時候愣了一下,言敘傾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後。
“你走路怎麼沒聲音?”
按照她的警覺性,不該沒有發現他才對,等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在她身後三步距離了。
“許是你太累了,沒注意到我。”
言敘傾上前接過金鴿手中的髮簪,輕輕地插在她的頭髮上,然後看向鏡子,鏡子裡的她頭髮全部束在頭頂,後壓上的流蘇垂下來,襯得她的身形板正筆挺。
未出閣的姑娘家會散些頭髮在腦後,嫁人的婦人需得把頭髮全部束起來盤在頭上。胡嚶嚶有點不習慣這個髮型,也不習慣他的動作。
“餓了吧。”言敘傾擺手示意金鴿退下,外間已經有小廝擺上銅鍋,“聽說你喜歡吃涮鍋,就讓廚房備了些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