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回來了。胡嚶嚶收拾完就先躺在床上睡了一覺。入夜,江寒應果然回來了。
長罌來房間裡叫她,胡嚶嚶洗了把臉,能不能混過去,就看今晚了。
房間裡亮著燭光,胡嚶嚶一腳跨進來,長罌就退出去了,不過沒關門,也沒關窗,站在屋子裡能看見外面的梧桐樹。
屋子裡點著香,胡嚶嚶屏息,待分辨出只是普通的蚊香之後,才正常呼吸。
進屋之後,她的一舉一動都在江寒應的意料之中。
他仍一身黑衣,斜坐在椅子上,拿著布巾用酒擦刀子。
“你是誰?”
江寒應是京城鷹衛指揮署副使,自然很輕易的發現眼前的人雖然頂著和田柔一般無二的臉,但卻不是她。
胡嚶嚶默了片刻,開口道:“我是青州前任指揮使蕭繼的副使胡鈺,我家主人知道田柔失蹤,特委派我來調查協助。”
一句話裡資訊量不小。
江寒應陰笑一聲,不以為然道:“調查什麼,又協助誰?你家主人……能養出你這個伶牙俐齒的丫頭,倒也是個妙人。”
本是試探,胡嚶嚶從這句話裡得到的資訊也不少,當即放下心來。一個指揮使,可以有很多副使,尤其是地方上,但凡指揮使的心腹,都可以稱為副使。這是田柔傳遞出來的訊息,外人肯定是不知道的。
田柔曾經就做到過副指揮使,不過跟著的那個人叫秦恭,在青州。她不認識,可能也是像江寒應這樣的指揮副使。
“調查,自然是調查田柔,至於協助,我家主人讓我聽二爺的。”
江寒應看她一眼,漠然問道:“信呢?”
胡嚶嚶從懷中拿出那封信遞過去,江寒應修長的手指白得像是死人,接過來開啟,先是眼皮張了張,接著冷笑一聲將信展開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胡嚶嚶看過去,信上一個字也沒有,信封和信紙上都是乾乾淨淨。
“你們主子,敢耍我?嗯?”
胡嚶嚶忙作出慌亂狀,單膝跪在地上抱拳道:“屬下不知!”
鷹衛訊息靈通,但只限於最上面的那個人靈通。他們這些副使,各有各的管轄範圍,只管將管轄範圍內的訊息傳遞上去,至於如何將這些訊息整理成有用的資訊,就不是他們的職責了。
這樣一來,下面的人彼此間互不熟悉,各司其職。
人事任命上,一級負責一級,除了現任鷹衛總署指揮的江作瑜,和各州的州指揮使,旁人無法過多窺探。
也就是說,江寒應雖然守著京城這一塊兒,手中的權利卻沒有地方權力大,至少他不知道胡嚶嚶說的是真是假,除非去問江作瑜,或者現任的青州指揮使。
但是有些事情,不足為外人道。
只能自己消化。
從他的反應來看,胡嚶嚶的心往下沉。像他們這些心思深沉的人,不過是一封無字的信就值得詳細推敲,很簡單的騙局,卻越想越複雜。
恰也說明了,這裡面有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田柔為什麼會失蹤,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
她低下頭,江寒應將擦乾淨的長刀送進刀鞘,問道:“你的兵器呢?”
鷹衛有專用的長刀,胡嚶嚶答道:“帶著不方便,我放在城中黑巷子的常來客棧地字房的房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