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婆子一直向西走,然後拐進了個角門,進了一個院子。
院子裡有人,胡嚶嚶沒敢跟過去,在四周找了一圈,院子裡一棵大梧桐樹的樹枝延伸出來,落在內牆外面。
胡嚶嚶腳在牆上一蹬。竄上樹,順著樹枝爬到院子裡,窩在樹杈上,看見房間裡亮著燈。
房間裡,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黑衣男人坐在燈下,拿一塊布擦著一把鋥亮的長刀。桌子上放著一壺酒,屋子裡淨是酒氣。
男人提起酒壺往刀刃上到了點酒,又用布巾擦起來。
陳婆子進來,比剛才見江夫人還要恭敬,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開口喊道:“二爺。”
男人嗯了一聲,隨意道:“陳媽媽,坐下說吧。”
陳婆子忙道不敢,卻還是找了把椅子坐在下面。
“二爺,今天早上,看守後門那個梁婆子被嚇得迷了心智,說是那個丫頭回來索命。今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夫人問了兩句。”
說到這裡話一頓,見他沒有反應,又繼續說道,“夫人說只要您以後不鬧出人命來,她都不再管了。”
男人又嗯了一聲,將擦好的刀裝進刀鞘裡,又將刀鞘掛在腰上,從懷裡摸出一條黑巾罩在臉上,將整張臉遮擋的嚴嚴實實,只露一雙眼睛。
看這架勢,陳婆子趕忙問道,“二爺是又要出門?夫人很長時間沒見您了!”
問完才驚覺自己多言,主子的事情豈是她能置喙的?見他腳步不停,驚慌道,“老奴多嘴,二爺勿怪!”
男人大步流星往外走,等陳婆子追出來只聽見男人的聲音已經很遠了。
“閒時會去看望母親的。”
兵部尚書江勘北的二公子江寒應是京城的一個笑話,父親位居兵部尚書,除了兵部事宜,還有權調動京畿司守軍,統籌京城內外防務。
大公子江宇寧現如今在東平縣任守將,雖是武官,走的卻是文臣路子。母親江老夫人韓氏出身書香世家,其父親是嶽山書院院長韓虛古,夫人小韓氏是韓虛古的親侄孫女兒,跟江老夫人是五服內的親戚。
大公子文武兼備,年紀輕輕就是四品職,未來前途無量。
二公子到如今卻連童試都沒過,身上半點功名也無,江尚書動用關係將他塞到京畿司歷練,才半個月,二公子就跑路不幹了。
這些年文不成武不就,天天往外面跑,一走就是好幾個月杳無音信,不知道幹什麼。
江尚書提起這個兒子總是嘆氣,說就當沒生過這個兒子。
不知道的,都以為江二公子是個紈絝,但看今晚這個架勢,只怕那些人想岔了。
胡嚶嚶趴在樹上大氣都不敢喘,剛才過去的江二公子身上的殺氣太重了,她差點憋不住暴露。
見陳婆子還站在屋簷下發呆,胡嚶嚶趕忙退出來,沿著來路溜到後院。等了會兒才看見陳婆子從小門裡鑽出來,又把那把大鎖鎖住了。
胡嚶嚶一路跟著她回到房間,後半夜再沒動靜了。
她找了個地方躺著,想著那個神秘兮兮的二爺,就開始發愁。
那人功夫太高,如果田柔的失蹤真的跟他有關的話,就算她再聰明也是白搭。這件事情必須得調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