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幾個月時間,胡嚶嚶像是與世隔絕了一般,難得有人肯跟她說說話,她盤腿坐在床上,像個好奇的小姑娘一般問道:“豫州……很遠吧?”
杜鵑也把她當成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以為她對距離可能沒什麼概念,其實就連她對這個世界也有很多不知道和不懂的。
“倒也不算很遠。坐馬車的話,大概要走兩天。”
“兩天?這麼遠?姐姐為什麼來這麼遠的地方啊?不會想家人嗎……”
胡嚶嚶仗著外表有欺騙性,又提到家人,更容易讓人卸下心防。杜鵑只當是兩個小姐妹談心,沒心沒肺道:“因為少主啊,我娘說讓我給少主做牛做馬,好報答少主。”
胡嚶嚶眉梢一挑。
“少主……是做什麼的,姐姐知道嗎?”
“噓……”杜鵑立刻神情緊張的捂住她的嘴,湊近她耳邊小聲解釋道,“我們做下人的可不敢亂嚼主人的舌根……”
緊張完又開始八卦。
“我也不知道,大家都叫主人少主……好像,是做生意的。”
胡嚶嚶懵懂點頭,不再提這一茬。杜鵑也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能知道什麼呢!
她把想問問這是什麼年代,皇帝是誰的話嚥下去了,連自家主子都不敢議論的少女,又豈會懂國家大事?
以後有機會再打聽吧。
怕晚上再出什麼么蛾子,她要趕緊休息了……
杜鵑退出去。
胡嚶嚶躺在床上,閉上眼睛睡著了。夢見薛臣那張陰沉的臉就在眼前,嚇得她一機靈睜開眼。
感覺後腰被什麼東西硌著,伸手一摸,是一本書。
屋子裡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是什麼書。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是好東西啊!
胡嚶嚶根據摸到的形狀,腦海裡勾勒出圖形,得出硌她後腰的東西是書的結論時,立刻睡意全無。
起身點上蠟燭,抱著書本坐在桌前。昏黃的光線下,只見封皮上寫著“史記”兩個大字。她懷著忐忑的心情翻開這本書,發現除了文字一樣,裡面的內容從第一頁開始就與她所知道的史記不一樣。
薄薄的一頁紙,從古至今,史簡筆豔。
一個人百年之後,若是能有一個名字出現在這本書上,便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胡嚶嚶直接翻到最後一頁。
應宣十九年,燕憫帝崩,大燕亡。
宣統元年編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