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當日,蕭旻和阿蕤也穿著符合帝后禮制的重重深衣在拜別聞太后之後,就出發前往獵場。聞太后這次沒有跟著一起去獵場,她年紀大了,前些日子不慎感染風寒,正是要好生修養的時候。
秋意漸濃,清晨的獵場之上甚至有絲絲涼意,旗幟也被秋風吹的颯颯作響。
兩人一路乘坐步輦來到獵場內。臨下車前,阿蕤勝券在握地對著蕭旻說,“群臣三番兩次勸你納妃,今日就一舉讓他們絕了這份心思。”阿蕤素來謹慎,鮮少有如此篤定的言語,蕭旻都有些好奇了起來。“那我就靜候佳音。”
阿蕤信心滿滿地下了步輦,和蕭旻一起朝著群臣及其家眷的方向走去。
今日既然安排在獵場之上,那就沒打算按照一般的宮宴來籌辦。蕭旻和阿蕤一起站在高臺之上,與群臣及其家眷飲了一杯酒之後,便有安排好的侍衛開始比武。甚至還有好事者,攛掇著周圍人下起了賭注。
氣氛一時之間就熱鬧了起來。
蕭旻和阿蕤對視一眼,也欣然加入其中。
“不知皇后娘娘預備下注哪一位,又準備下注何物呢?”開口的是寧王妃,她語氣親近、話語謙和,被眾人推舉出來詢問盧皇后,在這樣的場合裡也只有她這個王妃有資格開這個口了。
“本宮若是下注了,免不得對面就要讓著這位郎君。這樣一來,讓人的郎君不免束手束腳,被讓的郎君也好像只能靠著這樣才能贏一樣。”
寧王妃微微一愣,這樣的情況他當然也有預料到,只是沒有想到盧皇后會如此直白的說出口。然後,寧王妃就看見盧皇后衝她粲然一笑,“所以,本宮打算只賞賜贏了的那一位。”
“娘娘真是考慮得周全。”一時之間,盧皇后身邊都是七嘴八舌的奉承。
眾人的目光漸漸轉向場內赤手空拳相搏的兩位郎君身上。
能被欽點打頭陣的兩位郎君,自然都是身份不凡之人。
一位是出身皇室宗親的小世子,康王府的世子。康王是先帝的兄弟,當年因為年紀小沒有被捲入帝位之爭,他的兒子如今也有了十七八歲的年紀。而另一位則是出身隴西李氏的世界郎君,李五郎。說起來,他還是盧皇后的表哥。
高臺之上的蕭旻和阿蕤對視了一眼,眼神都是驚訝和笑意。這兩位,一個是陛下的親眷,一個是盧皇后的親眷。轉瞬一想,阿蕤就明白了禮官如此安排的用意。
第一個上場的人,身份自然要夠,不然後面的那些郎君只怕都不願意上場。這倆人又不能出身同一陣營,否則難免會讓人有陛下偏向他們的猜想。但是偏偏兩個人的身份又要差不多,否則就全成了放水。第一局就放水太過,暗地裡定要被人嘲笑。
“這禮部尚書還真是個妙人,居然讓李家表哥和康王世子上第一場。這下有意思了,不知他們兩個人究竟誰更技高一籌。”阿蕤的語氣裡含著幾分戲謔。
蕭旻淡淡笑道,“依我看,到時候有人比你更關注他們兩個的比武。”果然,阿蕤的注意力瞬間被蕭旻吸引,“為何?”
“當然是因為,這兩人是京中無數貴夫人眼中的乘龍快婿。”蕭旻瞥了阿蕤一眼,心道,“我當然知道,這些貴夫人看李家五郎和康王世子的眼神和他們當年看你的眼神一模一樣,都是恨不得能攬入自家懷中的眼神。”
不過,蕭旻至今都懷疑阿蕤其實壓根不清楚這些事情。
若是蕭旻的想法讓阿蕤知道了,想必阿蕤會無奈地說,“我剛剛回京城就來參加了聞皇后的賞梅宴,後面一直與你糾纏,哪裡有機會去分辨周圍人的用意。”
而眼下,阿蕤聽了蕭旻的話就覺得確實如此。他們兩人當然不是身份最高,若論身份最高,怎麼也得是如日中天的寧王世子又或是盧皇后的親哥哥,那幾個盧家郎君。
可是偏偏寧王世子年紀還小,只是個不到10歲的孩子。而盧家的郎君們不是已經訂婚,就是還未入仕為官。兩人自然而然也就成了眼下貴夫人心中最得意的乘龍快婿。
“看來這次中秋宮宴之後,又會成就幾對眷侶了。”
兩人說話間,李家五郎和康王世子已經分出個勝負,李家五郎以一招險勝康王世子。兩人上前來謝恩,“臣等謝過陛下、娘娘。”
阿蕤沒想到自己和清晏竊竊私語的這一會兒工夫,兩人就已經分出了勝負。眼下再加賭注也不合適,阿蕤便溫聲問道,“李家五郎好身手,不知可想要什麼賞賜?”
到底是世家大族蘊養出的郎君,李家五郎君不卑不亢,跪下恭恭敬敬地說道,“臣聽聞宮中有前朝趙大師的書畫,臣父最為喜愛趙大師的書畫,臣想求一幅給臣父賀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