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們兩人一說事情經過,拂霜公公急得直跺腳,“哎喲,兩位姑娘,你們真是糊塗啊。太子妃殿下說是太子殿下的心頭肉也不為過,你們居然敢瞞著太子殿下關於太子妃殿下生病的事情。
之前那次太子妃殿下生病,裁冰和融雪兩位姑娘的下場你們沒看見?她們還是太子妃殿下的陪嫁侍女,與太子妃殿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呢。”
朱柿和雪茶默然不語,拂霜公公也知道她們兩個夾在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兩人之間為難,他也不好說太多,只是在掌棍的地方隱晦地說,“這兩位姑娘來領罰,都手腳快些,她們遲些還要回去伺候太子妃殿下呢。”
聽了拂霜公公這話,行刑的人自然不動聲色地替兩人放了水,好讓兩人能回到景和殿內當值。
拂霜公公一路送兩人回景和殿,還不忘囑咐兩人道,“太子妃殿下是個心善的,你們兩個以後跟著太子妃殿下自然有好前程,眼下的這些委屈都先忍忍。”
數十年前,在太子殿下第一次離開聞皇后的宮裡搬到如今的東宮時,拂霜公公就是被聞皇后從內務府挑出來伺候太子殿下的人。他伴隨著太子殿下從一個懵懵懂懂的小豆丁長成如今的翩翩少年郎,差不多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太子殿下的人了。
眼看著年少的太子殿下一天天對盧家九娘子情種深種,又在被范陽盧家含蓄回絕後黯然神傷,拂霜公公一度以為太子殿下此生只能和陛下指婚的太子妃殿下貌合神離的過上一輩子了。
沒想到形勢急轉直下,范陽盧家和陛下不知為何突然遂了太子殿下的心願,看著抑制不住狂喜的太子殿下,拂霜公公在心驚的同時也打定主意要好好伺候未來太子妃殿下。好在太子妃殿下是個通情達理、寬仁待人的好姑娘,拂霜公公曾經無數次在心裡慶幸此事。
眼下,蕭旻正在景和殿內處理政務,因為阿蕤還在睡的緣故,整個景和殿內鴉雀無聲,只有蕭旻時不時翻動書頁奏摺的沙沙聲。
一醒來,阿蕤就看見這幅似曾相識的場景,喃喃出聲道,“清晏。”
聽到阿蕤的聲音,蕭旻放下手中的奏摺走到她的床前坐下,含笑拂了拂她因為睡著而凌亂的髮絲。“阿蕤,醒來了就起來吧。孤讓廚房準備了你喜歡的荔枝膏。”
侍女們魚貫而入,替太子妃殿下梳洗更衣。
一切妥帖之後,也到了用晚膳的時間。
兩人對坐桌前,桌上不是那些慣例菜式,而是都是一些兩人喜歡的家常小菜。
“阿蕤,今日群臣又進諫了一次登基之事,孤答應了。”蕭旻還是如此,輕描淡寫地扔出一個驚天大雷。
“咳咳,咳咳,清晏,你說什麼?”阿蕤的目光從眼前的菜式上移開,定格在蕭旻的臉上,“所以,欽天監定下了哪一天?”
“重陽之前。”
“什麼?”阿蕤更驚訝了,“這麼急,為什麼這麼突然?”
蕭旻平靜地凝視著眼前的少女,一字一頓地篤定說道,“因為孤希望阿蕤你坐在皇后高臺之上被人仰視,而不是讓一些不相干的人生出與你相爭的心思。”
他話裡沒有一個字提到聞瓊瑛,卻字字句句說的都是聞瓊瑛。
沉默了一瞬,阿蕤有些心暖又無奈,“清晏,尋常人哪裡能對我做些什麼啊。”說著,阿蕤眨眨眼睛,“如今外面的人誰不知道太子妃殿下可是太子殿下心尖尖上的人,誰敢欺負我。”
“撲哧”,蕭旻笑出聲,“這些是岳母今天入宮來告訴你的?”他雖然是問句,語氣裡卻很篤定。
“嗯”,阿蕤沒注意到他對於母親的稱呼,或者說注意到了也覺得沒什麼不妥的地方,“母親今日入宮來告訴我。不過我覺得他們說的也沒錯。”
阿蕤目光灼灼地看著蕭旻,蕭旻只覺得自己完全投降在她的這種全然信任的目光之下。蕭旻甚至覺得,如果阿蕤她此刻說想要他汲汲營營多年才拿到手的皇位,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雙手奉上。
蕭旻扶額,有些無奈的苦笑,心想,“阿蕤都不需要做什麼,只需要這樣看著自己再笑一笑,孤就願意為她雙手奉上所有的東西。”他掩飾性的替阿蕤夾了兩筷子的熬肉,溫聲讓阿蕤多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