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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聽發落 (1 / 2)

李氏領著兩個小輩在淵山堂的側廳內等著。一眼瞥過猶且覺得自己佔理的盧秉卉,李氏都懶得生氣,只靜候著盧峙發落。

側廳內一時間氣氛沉默,落針可聞。

當盧老夫人暈倒的訊息傳來之時,盧秉卉只覺得自己拿住了大伯一家的把柄,假惺惺的勸說著,“九妹妹,你居然氣暈了祖母,這可是不孝。不過祖母寬仁,你不如現在就去請罪,想來祖母思及大伯的官位也就是跪幾天祠堂、關幾天緊閉的懲罰罷了。”

眼看著五娘子就要將氣暈祖母這頂不孝的大帽子扣在九娘子頭上,眼看著九娘子長大的瑪瑙哪裡能忍。主子們不好在這個時候發話,正是她們做奴婢盡忠的時候。

“五娘子還且慎言。在老夫人來之前,夫人和二位小娘子就已經避開來側廳了。眼下,還不知老夫人是因何暈倒,五娘子這話未免武斷了。”

盧秉卉聞言暗暗咬牙,只覺得對方人多勢眾,自己此刻寡不敵眾。又回想起這麼多年來,祖母一直在耳邊絮叨的事情,盧秉卉只覺得勝券在握,便不情不願的止住了話頭,只是眼神輕蔑的掃視過對面一行人。

殊不知,此刻的李氏和盧秉真都用一種難以察覺的憐憫眼神看著她。

生於京中、長於京中的盧秉卉,對於當年的一切事情的瞭解都是來自於盧老夫人的話語。可是對於李氏和盧秉真而言,當年的事情是一家所親歷的驚心動魄。

盧秉真至今都記得當時當時一家都隨父親在坊州上任。一個寒冷的夜裡,父親接到家中親衛的訊息披星戴月而出,之後便是一月有餘的毫無音訊。而母親則是留在坊州內強顏歡笑的應付各路人馬,假裝丈夫只是在家養病,惶惶不可終日的擔憂著邊境之事。

看著仍舊趾高氣揚的盧秉卉,一貫寬仁的盧秉真的面上終於也浮現出了怒色。想起父親多年來為了家族的嘔心瀝血,而這些卻能安然在京中享受著父親帶來的尊榮,還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素來冷靜的盧秉真也忍不住衝動了一回,她冷嗤了一聲,毫不客氣的說道“五姐姐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當年之事究竟如何,三歲小兒都能分辨。若是四叔父當真是戰死在邊境之上,以范陽盧家之勢難道會讓四叔父悄無聲息的埋在邊境上,而無任何嘉獎嗎?”

見盧秉卉還想辯駁,盧秉真不用聽就知道是一些“當年形勢嚴峻,不便遷墳”又或是“這一切還不是因為大伯父頂替了我父親的功勞”之類自欺欺人的陳詞濫調。

步步逼近盧秉卉,盧秉真將一杯茶水自上而下的澆在盧秉卉的臉上,“清醒點吧,這種話也就只有你會當真了。埋骨異地他鄉,這分明是永不許入祖墳、享子孫祭祀供奉的懲罰。”

不知是茶水涼,還是盧秉真的話冰冷刺骨。盧秉卉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口中喃喃道,“這不可能,我爹不會是臨陣脫逃的叛徒。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盧秉真還想說什麼,耳邊已經響起了李氏厲聲的斥責,“九娘,你在做什麼!姐妹間拌嘴哪有這樣對你姐姐的道理,給我回留春塢關禁閉,這半個月都不許出門。”

瑪瑙馬上就懂了李氏的意思,扯著九孃的袖子就將她往外拉。偏偏這個時候九娘犯了倔不肯走,李氏又斥責了一句,“還不快去。”

這才讓瑪瑙把盧秉真帶走了,裁冰和融雪兩人急急的向李氏行禮之後就跟著離開了。

剛回留春塢,盧秉真的眼淚就順著面頰往下落,她哽咽著道,“五姐姐怎麼能這般不明事理,當年明明是爹爹差點將命搭進去才勉強挽回了邊境之事。這麼多年來,爹爹一直都被外放不能回京,不也是因為此事。明明是在替四叔父掃尾,卻還要被他女兒這樣的誣陷。”

招呼了兩個侍女給盧秉真更衣淨面,瑪瑙心知素來不愛掉眼淚的盧秉真眼下在僕役面前落淚,不僅是為父親不平、也有被母親斥責的委屈。

瑪瑙口中安慰不停,“九娘子,何必與這等不明事理的人生氣。夫人讓我們帶您出來也是為了維護您,夫人歷來都將您視作掌上明珠,哪有不疼您的道理。眼下老夫人暈過去了,五娘子又是她的命根子,焉知老族長不會因為老夫人的緣故偏疼五娘子。

您就這麼劈頭蓋臉的淋了姐姐一盞茶,讓她丟了顏面,難保老族長知道之後會不會罰您。夫人讓奴婢帶您回來不就是想先發制人,高高抬起輕輕放下,讓您在留春塢裡面休息上幾日就將此事揭過去。”

這道理,盧秉真自然明白。明日就是臘八節,過不了幾日就要過年,范陽盧家不興在年關裡懲戒小郎君和小娘子們。到時候估計確如瑪瑙所說,高高抬起輕輕放下。

盧秉真卻到底過不去心裡這道坎,她臉色不虞,卻也不再辯駁什麼,只是安安靜靜的斜躺在榻上任由侍女們替她敷眼睛。

見此,瑪瑙便知九娘子已經心氣去了一半,她吩咐小廚房的人讓做一盞疏肝解鬱的天香湯來。不多時,天香湯便送來了,湯裡的桂花香氤氳了整間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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