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是她心腹,知道事情輕重,福身離開。
使臣微微含笑道:“殿下都已安排妥了”
司馬興男道:“換了兩味虎狼之藥, 等太醫煎熬好給他用了……”到底多年夫妻, 她搖了搖頭,話鋒一轉,“那個孫太醫, 說病了推脫不來,哼!此事就交給你了。”
使臣知道這些太醫遊走在門閥權貴之中,除了醫術, 洞察時勢的本事也是了得, 輕輕頷首道:“莫誤了正事, 等此間料理之後再說。”
等太醫煎藥的時候, 使臣撿了幾件建康城裡的事閒聊。司馬興男離開建康已有十多年,若平日無事也樂意聽,但此事心事重重,過耳什麼都沒聽清。好不容易聽人說藥煎好了,她立刻叫人送去。
使臣唇角含笑,低頭飲茶。
忽然婢女驚慌從門外跑了進來。
司馬興男面色一變,還未張口,婢女急道:“長公主,大司馬不見了。”
“什麼”司馬興男如遭雷亟,驟然起身。
使臣也知不妙,跟著司馬興男來到桓溫養病所在的小院。因需靜養,此處僻靜,司馬興男剛才讓侍衛守住院子,不許僕從婢女靠近,太醫送藥來的時候,推門就見院子裡躺著一地侍衛屍體,當即嚇得癱軟在地。
司馬興男見著院子裡的景象,心亂如麻。
使臣見著滿地屍體鮮血,瞳孔一縮,道:“長公主方才責怪下官太過輕視桓啟,卻不知您也太過輕視大司馬。”
司馬興男森冷瞪眼過來,手握成拳,在袖裡輕顫兩下,道:“讓他調人馬來,今日你我性命不保。”
使臣也知此事緊迫,桓家根基就在城中,便是桓姓族人府兵湊在一起,也有好幾百,他原先想著司馬興男身為桓氏主母,打理後院,如今桓溫又傷重不能動,暗自下手,正好為陛下除去一個權臣禍患。哪知事情竟出了差錯。他不由生出悔意,顯然司馬興男對桓家並非盡能掌控。
司馬興男趕緊讓人去問,僕從很快回稟,守門並未見人出去。
使臣眼底藏著一抹怒,道:“殿下這些僕從該好好管束了。”
司馬興男深深吸了一口氣,沉吟片刻道:“他並未從後院出去,外面還有你的人在……對了,是去了州衙。”
使臣皺著眉不語。
司馬興男心裡又悔又急,更有難以言語的恐懼,她比外人更清楚桓溫是個什麼樣的人,因此不敢抱有半點僥倖之心。她咬牙道:“州衙裡有他的人,快去把你的人叫來,強攻過去,派人去看守州衙大門,不可放人逃出去。”
使臣吩咐手下兩句,很快便有三百侍衛穿過前院進入刺史府中。司馬興男親自指了通往州衙的那道門,隨即又命心腹婢女將府裡侍衛叫了起來,一部分被桓溫帶走,剩下的都是聽從司馬興男吩咐,足有七八十人,也全交由使臣指揮。
州衙與刺史府外牆皆厚重高聳,由木門相連。使臣命侍衛撞門,兩三下木門微微顫動。侍衛道:“後面定是用木樁頂著了。”使臣道:“直接劈開。”
眾侍衛一擁而上,拿刀劈砍,使臣抬頭看牆,招手讓侍衛上前,正要讓他們去拿梯子上牆翻過去,侍衛忽然伸手將他推搡開。一根羽箭悄無聲息地扎入侍衛手臂。
使臣駭然,抬頭只見牆上忽然出現一排手持弓箭的軍士,漆黑冰冷的箭簇正對準下方,有人呼喊出聲,忽然弓箭齊發,立刻便有十幾個侍衛倒地。牆上軍士退後,又一批人重新上前,手中的箭已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