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兩個談了很長一段時間,桓溫並未鬆口,但也沒逼著桓啟馬上定下婚事,只說翁主都來了,再瞧瞧人品性情。晚上又將桓啟留下吃飯,等桓啟離開刺史府時都已是深夜。他喝了些酒,到家時正是微醺。
穿過院子,桓啟徑直朝衛姌院子裡去,遇到值夜的僕從婢女,不等他發話,蔣蟄早就將人叫走。
輕輕推開門,撲面一股暖意,屋裡角落擺著火盆,衛姌朝裡側臥而睡。桓啟輕聲來到床邊,坐在一旁低頭看她。衛姌畏寒,被子也厚重,裹成春繭似的一團,柔順黑亮的頭髮露在外面,還有一截她耳後脖頸的白嫩面板。
桓啟不由意動,彎身去親了親她的頭髮。
衛姌睡得淺,立刻就醒了,睜開眼轉頭看了眼。
桓啟覺得她這一眼似乎特別冷,等再仔細看,又覺得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剛才只是看錯。
衛姌揉了揉眼,“你喝醉了”
桓啟多日沒見她,此刻見她無論什麼動作都覺得乖巧可人,笑道:“幾杯淡酒,跟水一樣,算得了什麼。”
說著又要去抱她。
衛姌在那股酒味之中還聞見一點脂粉香,若有若無,不仔細便察覺不到。她想到白天看見的情形,心裡頓時發冷,眉目間藏了厭色,道:“一身的臭,離我遠些。”
“都幾日沒見了,怎還給我擺臉色,快讓我瞧瞧。”
衛姌忽然掀開被,就要從另一側空隙下床。
桓啟一怔,“做什麼”
見她赤腳就下地,又嚇了一跳,趕緊把人捉住放回床上,“行了行了,我這就走。”
衛姌把被子裹緊,翻身背對著他躺下,臉都埋了半張進去,顯然是不想看見他。
桓啟站起身,心道這脾氣是越發大了。他幾日沒回來就被冷臉相待,原是該惱的,但衛姌鬧脾氣的模樣,讓他又氣不起來。趁黑他低頭在她臉上胡亂親了一口,這才離開。
房門關了,屋裡寂靜,衛姌緩緩睜開眼,剛才桓啟進來,帶進來的酒味還沒散。她盯著黑暗看了許久,暗自嘲諷地笑了一聲。他脾氣大,對她卻有意收斂幾分,這些日子又時常親近,滿口訴衷情的話,一百句過耳,總也有一兩句聽了進去。偶爾她也恍惚,覺得自己許是有些特別的,這個念頭是那麼淺薄,又藏得深,直到今日在樓上見著亭中,她才驟然意識到。
那一刻自我厭棄羞愧的感覺更甚於桓溫有意的貶低和打壓。
衛姌久久未動,火盆裡碳燃盡了,寒氣漸漸從外沁了進來,她蜷起身體,心中起起伏伏,最後歸於一片平靜。
桓啟對司馬引萱在刺史府小住的事也心煩,有心帶衛姌到城外玩兩三日,還沒來得及計劃,這日清早刺史府就下了帖子,請他和衛姌三日後赴宴。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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