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啟擰了一下眉頭,並沒有什麼懼怕的神色,道:“姨母說的什麼話, 我這才回家一日, 熱茶也沒喝著幾杯,怎還招一頓罵”
以前還是衛家郎君時, 都是衛申教訓的多,樂氏如此疾言厲色從未見過。
樂氏氣咻咻地喘氣,道:“你當我老眼昏花愛看不出來,你……你竟對玉度生出那等齷齪心思來, 若今日發現的不是我,是你父……姨父,定是要活活打死的份。”
桓啟見她氣的面色青白,慵懶的姿勢一收,親手倒了一杯茶遞過去。
樂氏卻一巴掌拍開他的手,嚴厲道:“以往你流連美色,我從未管束過你, 一則你主意拿得正, 不容易受人擺佈,二則你年輕氣盛,喜愛美色也是人之常情, 等經歷多了,就會知道男女不過就是那麼一回事。哪知道我一時疏忽縱容得你無法無天,竟打上兄弟的主意。”
桓啟聽她噼裡啪啦一頓訓, 根本沒有辯駁的機會, 一時頭大如牛, 趕緊喊了一聲, “姨母,在我心裡你比我親孃更親,天大冤枉,我什麼時候打過兄弟的主意了”
樂氏瞪著他,只見他臉上含笑看著自己,樂氏心口驀地一酸,想起從前,因脾氣火爆又執拗,桓啟小的時候沒少捱打,每次被衛申打得厲害了,他到樂氏面前都是這般,明明是來賣弄可憐的,但面上還要繃著。樂氏想起過去,越發氣不過,抬起手來,就在他肩上狠狠抽了兩下。
桓啟不覺得疼,卻順勢做出吃痛的樣子。
“裝,你就裝,”樂氏道,“男子苟合,褻玩孌童,都是最下流的玩意,就算如今這股歪風盛行,可哪個士族家族以此為正道,遲早毀家敗族,你從小捱了那麼多藤條鞭子,全到狗身上去了美人哪裡沒有,玉度再是風姿絕豔,也不容你肖想,今日我就讓給你收拾行禮,趕緊給我滾回桓家去。”
說著樂氏已是落下淚來,背過身蘸著眼角。
桓啟神色一斂,道:“您就不聽我辯一句”
“好,你說,”樂氏想了想,又道,“這事萬不能讓你姨父知曉,他身子可比從前更差了些。”
桓啟道:“我對玉度絕非褻玩,而是有意求娶。”
樂氏沉默一瞬,隨後勃然大怒,抬手就朝桓啟打來。
雖說樂氏這點力氣根本不疼,桓啟也不願白挨,往後躲了躲,道:“我的娘,先聽我說完……”
樂氏咬牙道:“胡扯,與其讓你姨父鞭死,乾脆我先打死你算了。”
桓啟哭笑不得,“玉度是女郎,我為何不能娶”
樂氏愣住,疑心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桓啟道:“若非怕您現在就氣壞身子,該是讓玉度自己來說,當初落水不見的是衛琮,玉度頂了兄長的身份。”
樂氏力氣洩了,身子一軟,坐了回去。
桓啟又斟了杯茶送至她面前。這回樂氏沒再發怒,接過立刻就喝了一口熱茶。
“到底怎麼回事,你與我說清楚,好好的,她為何要充做郎君,還有與謝家的親事……”
桓啟聽到謝家,濃眉皺起,面露不悅,“謝家如今已與泰山羊氏定親,這門親事不作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