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寶離兩人最近,原本垂著頭,聞言抬頭朝衛姌看來。
衛姌臉上恰到好處露出些羞色,道:“也不是什麼要事,只是想討教一下,看陛下身邊可還有什麼差事讓我做的。”
士族子弟為前程使錢財活動,求到御前近侍身前是常事。福寶聽了卻皺了下眉頭,司馬邳的性子,最是厭惡聽到這些士族鑽營,把持朝中各處官職。他忍不住餘光偷偷瞄了眼司馬邳。只見他臉上依舊含著笑,沒有半點慍色。
“行了,你的事我自有安排,不用到處問人。”司馬邳道。
“……”衛姌怔了下,沒想到他會這樣說。隨後目光一轉,瞧見下方殿宇後院已經來了個身罩披風的女子,身後跟著婢女。
見她撇過頭,司馬邳順著她視線方向看去。
女子進入院中,將帽兒摘下,露出烏黑秀髮和秀氣的半張臉。
福寶不禁低呼一聲。
司馬邳原沒在意,聽見福寶的聲音,覺著有什麼不對,凝神再次看去,認出女子是阮珏,他皺起眉頭。
阮珏讓婢女四處走動看看是否有人,婢女很快回來,道:“謝家郎君想的周到,這個元辰殿正要修繕,前頭殿門關閉,沒有人來。”
阮珏心下滿意,讓婢子拿出鏡子,照著臉上妝容。
婢女見她十分上心的模樣,不免擔憂,有心要提醒,但阮珏看似柔弱,心裡拿定主意就聽不進別人勸。婢女推開右側廂房門,見窗明几淨,十分乾淨,請阮珏進去坐。
沒等多久,謝宣推開門走了進來,看見窗下坐著個身著杏黃暗花素色褶裙的女子,身量纖瘦,他臉上微微一笑。
女子扭頭,露出臉來,是阮珏。
“表哥。”
謝宣臉上詫異至極,脫口而出,“是你”
阮珏驚喜被打斷,臉色為止一變,“不是表哥約我來的怎麼如此吃驚”
謝宣是接到衛姌的書信,約他在此處相見。那日宴會不歡而散,他心中牽掛,得了書信如獲至寶,依約而來,心中欣喜之情無以言表。此刻見著出現的人是阮珏,他已察覺不好,轉身就要走。
阮珏心中驚疑不定,想著書信是謝宣親筆不會又錯,婢女又檢查過四周,此時也守在院外,若有異常,定會示警。她起身追著謝宣到了院中,飛快說道:“明明是你叫我來此處,為何一見就走難道我面目可憎,叫你看著就生厭全然不念一絲過去的情分”
她細長的眉微微蹙著,眼含淚水,楚楚可憐。謝宣的心卻一點點冷下去,知道是被衛姌算計了,可明知是她,他也不能告訴他人。
阮珏見謝宣猶豫,以為他是心軟,忙伸手去拉他的袖子,“我們已一年多未見,便是說幾句話又能如何。”
謝宣甩開她的手,目光飛快掠過她的臉,忽然沒頭沒腦說了一句,“這全是你欠她的……也是應當。”
阮珏分辨出他神情並非是憐惜或者心軟,眼睛都瞪直了,“表哥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