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姌和衛勝離開廳堂,到了院中要分開時,衛勝站定了,小臉耷拉著喊了一聲“琮哥”。
衛姌問他怎麼了。
衛勝滿臉為難,五官皺在一處,流露出哭腔道:“舅舅說的……該不會是我吧”
衛姌也正琢磨剛才樂易博說的話,心中將信將疑。要說桓家真寄養個郎君在衛家,這些年也從未聽說過,但若要說沒有此事,樂易博說話的樣子沒有半點作假的痕跡。
她見衛勝臉色不對,揮手讓婢女離遠些。
衛勝紅了眼眶,道:“我和父親哥哥長得就有些不同,也沒有哥哥他們聰明,愛玩耍不愛讀書,母親都說我貼上了毛就像個猴兒……琮哥,你說我是不是處處都與大哥二哥不像”
他說得急了,淚珠都差點掉下來,還倔強咬牙撐著。
衛姌溫柔地摸他的頭,“舅父胡說一句,你竟想那麼遠了。誰說你不是衛家孩兒,你母親懷你的時候我還見過呢。”
衛勝眼睛一亮,“真的”
衛姌點頭,好言安撫了兩句,把衛勝哄得破涕為笑,這才把他送走。她轉身朝小院後門走去,心情不見輕鬆,剛才和衛勝說見過他母親懷孕並非假話。倒是衛勝的話給她提了個醒,若說與兄弟幾個都不像,並非衛勝,應該是衛釗才對。
她抬頭望天,漆黑的夜空,雲層厚重,遮蔽了星月,彷彿陰霾沉沉壓在人的心間。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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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一一六章 訓子
樂氏父子兩個由衛釗陪著穿過庭院往內堂走。樂嘉與正覺得剛才被衛釗擒著摔倒丟了臉面, 繃著臉不肯說話。樂易博有意要緩和氣氛,礙著長輩的輩分不願先開口,眼角再一打量衛釗, 見他臉上雖掛著一絲笑, 但渾身威嚴冷峻,越發讓人開不了口。
到了內堂, 樂氏已經備好一桌酒菜佳餚,身後只帶著兩個伺候的婢女。
樂易博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喊了一聲:“二妹。”樂嘉與跟著喊:“二姑姑。”
樂氏朝略點了點頭,對樂易博仔細看了一遭, 道:“多年不見,大哥看著也蒼老了。”
自樂氏嫁入衛家,與南陽親屬兩十多年從無見面,如今見到樂易博兩鬢斑白,一身富態,模樣與年少時幾乎沒有一點相似,心下也不由唏噓不已。
樂易博笑了兩聲, 見樂氏態度溫度, 寒暄幾句後,話音一轉道:“二妹,敬道是桓家郎君, 你和妹夫難道打算真要瞞著他的身世一直強留在身邊”
樂氏剛才和樂易博說到南陽的事,勾起思鄉情來,正拿著帕子拭眼角, 聽到他這句話, 臉色微微一沉, 聲音也冷了下來:“多年不見, 大哥剛見面就是將我兒從我身邊奪走”
樂易博道:“這是什麼話,骨肉血脈乃是天倫,他本就是桓家血脈,這無論如何也抹殺不去,如今臨賀郡公要認回親兒,於情於理都是應該,你身為親姨母為何要攔著。難道真不怕桓家一怒之下遷怒衛家”
樂氏沉著臉道:“竟不想這話是從我孃家兄弟嘴裡說出來的,聽著南陽樂氏如今風骨全無,倒成了桓家爪牙。”
樂易博臉上敘舊溫情頓時全沒了,臉色一時白一時紅,猛地起身道:“你一個內宅婦人,哪裡知道朝廷大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