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動,手忽然被衛釗拉住。她立刻冷了臉,低頭看去。只見衛釗睜開眼,緊握著她的手,放到面前輕輕一嗅,目光惺忪,“好香。”
衛姌臉色微微發白,周圍只有蔣蟄、侍衛和兩個低頭收拾的僕從,她用力甩開衛釗的手,起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蔣蟄在江州也跟過衛姌幾日,知道她向來性格溫和有禮。心裡更添一層奇怪,就剛才看到的,兄弟如何親厚,也不會有執手說一句香的,不像兄弟情深,倒像是調戲美人。他腦子轉的飛快,想的更多,腦門上不由滲出一層汗來。
侍衛扶起衛釗。
蔣蟄抬眼,忽然對上衛釗一雙深沉如古井般的眼眸,他立刻低下頭去,心裡盤算著,留在衛家的侍衛一定要仔細挑選,最好是眉眼通透,知道輕重的。
衛姌回到家,深深呼吸兩下,才把剛才的惱怒給壓了下去,只盼著衛釗趕緊回桓家去。料想到時候他也未必能再有這樣的閒暇,時間長了,身邊又有美人環伺,有些念頭總會淡去的。
第二日衛釗帶著親衛和衛家眾人告別。衛姌和楊氏一併跟在送行隊伍中。樂氏哭得眼睛紅腫,由婢女扶著,衛申囑咐了兩句,神色傷感。衛進和衛勝都分別和衛釗話別。
衛釗走動一圈,最後來到衛姌面前。
衛姌看著他身著一身武士服,俊偉英挺,一身的威嚴貴氣,旁人哪知道他背地裡如此狂放大膽。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暗道他要真的是衛家血脈,是二哥該多好,也不至於生出別的事來。
耳邊聽見樂氏抽泣的哭聲,衛姌心裡發酸,目光復雜地看了他一眼,輕聲道:“就此別過,二哥珍重。”
衛釗心下一動,聽出她話裡的深意,他哼笑一聲,轉身上馬。
最後看了衛府門前一眼,衛釗揚鞭,帶著百餘親衛離開縣城,行進的隊伍如一條遊走的長龍,在飛揚的塵土中漸漸遠去。
直到人影完全看不見了,衛姌陪著楊氏回到家中。
楊氏這幾日腦子清明,感慨道:“可憐你伯母把孩子辛苦養大,桓家不費吹灰之力就白得個郎君。”
前些日子桓家送來數量驚人的金銀財帛絲絹布料,還有江夏水田地契等,說是年禮。可日子離年關還遠,年禮往來也沒給這麼重的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桓氏給衛家的補償。禮再重,和一個能支撐門楣的郎君比較,也不算什麼了。
衛姌剛才親眼看見衛釗走了,渾身自在,便道:“伯母傷心頭上,母親有空可以多走動,多勸勸。”
楊氏道:“這是自然,我病著不曉事,你伯母多番照料,這份人情我記著呢。”
衛姌點點頭。
楊氏忽然盯著她看。
衛姌覺得奇怪,“母親怎麼了”
楊氏猶猶豫豫,又見她追問,這才開口道:“我看敬道是個好的,在衛家長大,就脾氣壞了些,但是個重情義的……”
衛姌聽她沒口子誇獎衛釗,蹙眉道:“母親說這些做什麼他就是再好,如今已是桓啟,不是衛釗了。”
楊氏道:“說的什麼話,到底曾是一家人,情分還在。”她頓了頓,又道,“他如今二十好幾,還沒有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