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女撿著那些無關緊要的話與衛釗說笑一陣。
黃芷音見她們四個無論是討巧賣乖,還是撒嬌弄俏都各有一套,她卻是作貴女養大的, 不願太降低姿態, 笑道:“郎君風塵僕僕,定是累了,先梳洗一下, 我已叫人準備小菜,晚間再讓姐妹和郎君小酌可好”
這話有意將人遣開,四婢心下都有些不樂意, 她們眼巴巴等了好幾個月才把衛釗盼回來, 如今還沒說上兩句話。子雎最識眼色, 見黃芷音說了之後衛釗並其他表示, 立刻站起身道:“還是姐姐考慮周到,妾先走了。”
其餘三婢也紛紛起身告辭,依次走出院外,子雎斜眼掃了令元一眼,道:“郎君都回來了,妹妹最討郎君喜歡,受那麼大委屈還能忍住氣不做聲,這般心胸真是令人敬佩。”
佩蘭小心翼翼回頭看了眼,道:“快別說了,徒惹人非。”
令元面色微白,捋了一下鬢邊,若無其事地笑笑,轉身走了。
佩蘭道:“你啊你,非要激她做什麼。”
子雎道:“她是有別的心思,才嚥下這口氣,當旁人瞧不出呢。”
肖蘊子從兩人身邊經過,目不斜視,當做什麼都沒聽見。
佩蘭想叫她,但想她平日清高自傲的做派,便又閉上了嘴。
子雎嗤地一笑,“你就這樣怕她,也不過和我們一般都是婢子而已,便是腹有詩書,女中士子,也未見郎君高看她幾分。”
肖蘊子腳步一頓,身形微微僵硬,隨後腳步加快離去。
黃芷音叫了僕婦進來,親手絞了帕子給衛釗擦臉擦手,又將這些日子家裡添了多少僕從和庭院修繕的事挑了重要的講。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想到令元之前頗為得寵,於是將院子如何安排及令元有過孕的事說在前頭。
衛釗剛才還微微含笑,此時臉色卻沉下來,“令元有孕”
黃芷音嚇了一跳,剛解開衛釗的外衣,束手站著道:“原本這事應該留著讓郎君知曉後才做決定,但當日醫師道,再拖下去恐要傷及性命,妾這才斗膽做了決定。”
衛釗沉吟片刻,剛才聽到差點有子嗣他略吃驚,他還未曾娶妻,婢子不過只是消遣,他從未想過讓婢子先生孩子,掉了也並不可惜。只是這些事都是衛釗不在家中發生的,難免要叫他多想一下,是否後院有些人打起了歪腦筋。他低頭掃了黃芷音一眼。
如今他經歷沙場,身上一股殺伐果斷的霸氣,黃芷音還當他可惜那個孩子,心下忐忑,噤聲不語。
衛釗淡淡道:“讓她好好修養。”
黃芷音聽他語氣並無怒意,悄悄鬆了口氣,叫僕從送熱水進來讓衛釗沐浴。
衛釗洗好出來,黃芷音殷勤地拿過帕子給他擦頭髮,天色將暗,屋裡已經點了燈,昏黃的燭影下,衛釗微微閉了眼,飽滿寬闊的額頭和挺直的鼻樑叫黃芷音看得心頭一酥,手裡的動作越發輕柔。
外面傳來僕從的聲音,“小郎君回來了。”
衛釗睜開眼道:“叫他過來。”
衛姌的院子就在衛釗一旁,剛坐下喝了一口茶就被叫了過去。
“二哥。”衛姌走進衛釗的主屋,此處空置好幾個月,卻被收拾的好豪闊整潔,如今主人歸來,立刻就多了份人氣。
衛釗穿著一身家常寬袍,頭髮也散著,眉眼英俊,意態閒適,開口道:“怎麼現在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