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釗聞言坐直身體,道:“他要風流怎算到我頭上,難不成我把他栓眼前時刻看著。”
樂氏沒好氣道:“玉度乖巧,只要你不胡天胡地引他往歪路上去,他就不會生事。”
衛釗摸摸下巴,驀然想到那日夜裡的談話,腦中飛快閃過一個荒謬念頭,是不會生事,還是不能生事。
又和樂氏閒聊幾句,他這才從小廳出來。
衛釗來到廊下,心中疑慮。以往樂氏最是憂心他的親事,這些年一直留意相看,兩年前就曾差點為他定下江夏吳氏女郎。恰巧那時他見過吳氏一眼,相貌平平,堅決不允,這才作罷。
如今樂氏還未為他定下親事,倒勸他先納妾,並一口斷定他會娶高門大閥之女郎。這事與樂氏以往行事截然不同,不由他不多想。
衛釗沉吟片刻,招手叫來婢女。
沒一會兒,一個老媼徐徐來到面前,行禮道:“釗郎君。”
“我母親說前些日子找人為我批過命,是何人”衛釗問道。
老媼是樂氏從南陽帶來,小時候曾帶過衛釗幾年,如今年歲大了不再近前服侍,平時幫著看院子。她閉目想了想道,“這些日子並未有道士來過。”
衛釗皺眉。
老媼又道:“年後倒是有個生人找上門,夫人單獨見的他,著實有些奇怪。”
衛釗不動聲色,“哦哪裡奇怪”
“夫人平日往來我都熟悉,這人來的也神秘,似故意隱瞞身份。不過我聽之夏和夫人說了一句,提到龍亢。”
老媼走後,衛釗想了一會,疑心樂氏與桓氏有牽扯,心中只覺煩躁。離開後院,來到前門時看到衛姌,她罩著一件灰鼠毛披風,頭臉都被檔了一半,手裡拿著一卷書帛要上牛車,天冷風寒,栻木冰冷,她穿得多,動作慢慢吞吞。衛釗看不過眼,大步過去,抓著她手臂,輕輕一提,就把她拎到車上。
衛姌回過頭來,笑著道謝,“謝謝二哥。”
衛釗看著她笑盈盈眉眼,微微頷首,心中燥意彷彿被什麼撫了下,消去大半。
……
很快到了元宵,再過幾日衛姌就要和衛釗一起啟程。這日黃家與衛家同時張燈結綵,又有絲竹響樂,黃氏女郎以妾禮進了衛家,黃家熱鬧不加掩飾,將女郎送出門。
第二日衛姌在樂氏院子裡見到這位黃氏女郎。是個美人,妝容豔麗,身材高挑玲瓏有致,穿著對襟大領帔,下著妃色間色裙,她眉角有些微上挑,顯得有幾分傲氣。
衛姌暗自將大嫂劉氏與黃氏女郎比較,劉氏傲得有些清冷,黃氏女郎的傲卻形於表面,隱隱有幾分要壓人的勢頭。
樂氏對黃氏說了幾句訓誡話,隨後又寬慰幾句,安撫她初到衛家的陌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