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姌點頭。
“你不適合練他的字。”衛釗道。
“為什麼”
衛釗評道:“他善筆力,字型鬱拔縱橫,自成一體。”說著他看向衛姌的手腕,“你年紀還小,再過幾年學他的字不遲。”
衛姌剛才怎麼練都覺得欠缺了什麼,被他一指點,立刻就明白了,她腕力不足,學謝安的字怎麼描都只有個形似,是少了字的筋骨。
衛姌嘆氣,放下筆道:“二哥好眼力。”
她誇的直白,衛釗笑道:“我聽說你善楷書,怎麼突然習起了行書”
衛姌道:“只是想多習幾種字法,明年登高雅集說不定能用得上。”
衛釗略有些訝異,“明年你才十四,就想定品了便是再等三年,你也未到弱冠之年。”他知道衛申的安排,明年讓大哥衛進帶著衛琮去參加雅集,衛進定品,衛琮則增長個見識。
但聽剛才衛姌的口氣,顯然不僅僅只去增長個見識。
衛姌卻是口氣平淡道:“一般才華,當然年少者才更奇貨可居。”
衛釗來了點興趣,直言不諱道:“倒是心急。”
衛姌心裡早做好了盤算,不急也不行,她能隱瞞身份的時間就這幾年,必須在這段時間裡把名利全撈了,最好得個少年名士的名頭。
衛姌笑了笑,仿若個玉娃娃,神情無辜,說的話卻極功利,“這次若不是有二哥,我被捉去有誰來救,桓歆橫行無忌,仗的是桓氏的勢,我安邑衛氏的名望如今全靠伯父與二哥撐著,我雖年幼,也想為家族盡一份力,越早越好。王謝桓庾四姓,不也正是眾多子孫入朝撐起門庭,才有今日之聲勢。”
衛釗目光審視地看著她,“這些是誰教你的”
衛申絕不會這樣教導子侄,衛釗記得,家中請過個開蒙先生,是個照本宣科的迂腐老者,只教了論語,且除了論語也沒其他可教。
衛姌對著兄長並不想隱瞞,“都是我自己想的。”
衛釗不置可否,戲謔道:“我還當你是個小書呆,原來不是。”他一路上見衛姌總是拿書在看,可以說是勤學不輟,還當她和大哥衛進是一樣愛讀書的性子,沒想到其中差別巨大,大哥衛進注重學問,最想立學著書,成就大儒。他恨不得把所有的書全讀完了再來評定品級。衛姌則不同,她也勤學,但卻是把學問當成工具,希望儘早定品。
衛釗對兩者高低不予置評,仍是笑道:“有大哥和我在,你定品何須如此著急。”
衛姌沉吟了片刻,突然嘻嘻笑道:“二哥,我能說實話嗎”
衛釗點了下頭。
衛姌道:“是尚書郎之子好,還是建武將軍好”
這句的話外之音,分明是說名利權勢,借他人的勢,不如自己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