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凜一是見過她,二是曾冒著狠狠得罪魏京極的風險送蘇窈出京過,因而在慕茹安這,已經算是自己人,故而才主動打招呼,先暗示一番,且看他能不能心領神會。
慕茹安說完,師明鏡也放下手上圖紙,好奇的走到亭子前,彩絛編織而成的細辮在風中劃過痕跡,笑著道:“小段大人,聽聞家父便是新任國子監祭酒段大人?”
師明鏡於段凜而言是生面孔,他似乎有些不解她突然提到父親,疑惑回:“正是。”
蘇窈還是頭一回聽人這樣稱呼段凜,頗覺有趣,便接話道:“二表哥,這位是師太傅的千金,師明鏡。”
段凜想到那位德隆望尊,兩朝太傅,不由得心生敬畏。
“原是師太傅的千金,我父親常向我提起師太傅,每每提及,總自慚形穢,直言自己才疏學淺,不勝其位,只可惜家父與師太傅從沒能見上一面,今日有緣得見師太傅的後人,也請師姑娘代鄙人與家父向師太傅問好。”
他這樣客氣問好,師明鏡也正經了些,點頭應了,也說了些問候之語,兩人一來一回,她越發覺得眼前人說話溫文有禮,透著骨子裡的風雅清雋,倒是極難得的俊秀人物。
蘇窈看時候不早了,便招呼道:“別光站著了,都進來坐吧,還有什麼想問想說的,二表哥也不會明日就走,有的是時間。”
慕茹安第一個進來,坐在蘇窈身邊,侍女們依次上茶開宴,順著她的話頭問:“段公子不知要住多久啊?此番來這可是休沐?”
段凜道:“此番乃是奉旨南下,若情況順利,興許要不了多久便要回京,要說個準確的日子,倒是有些難。”
蘇窈早已在信中知曉,因此也不意外,侍女衣鬢如雲獻菜之際,她看著幾人談論,卻忽然想到了魏京極。
這幾日她都是在他房裡用膳,今日段凜到府,她於情於理都需將他向眾人介紹引見一番,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也省去許多尷尬,便只派人去傳了話。
忙忙碌碌安置下來,期間她也想到過魏京極,可思及她不在他房裡守著時,他身邊總有梁遠照顧著,便沒有特意過去瞧。
現在到了午膳的時辰,他那應當也傳了膳吧?
“阿窈,你想什麼呢?”慕茹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快夾菜,一會兒都涼了。”
蘇窈點了點頭,笑道:“沒什麼。”
午膳用完,扶風院裡都沒動靜,蘇窈琢磨著抽個時間去瞧瞧,可也沒有把遠道而來的段凜丟在觀雨臺不管的道理。
便是尋常的來客,也不能主棄客不顧,加之慕茹安與師明鏡意興甚好,讓人拿了蛐蛐來鬥,又是投壺又是垂釣,玩的不亦樂乎,她就也沒掃興。
時至暮間,幾人在觀雨臺用了晚膳,喚人點燈又鬧了幾個時辰,這才三三兩兩離開。
段凜和蘇窈站在月門口,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才開口:“今日月色不錯,阿窈可有時間與我一道賞月?”
蘇窈想也沒想便搖了搖頭,反應過來時,理由也是脫口而出:“魏京極的傷還沒好全,我得去看看他。”
段凜眼中略有詫異,夜色中顯得有幾分深意,“說來我還未去向太子殿下請安,不如我隨你一起?”
“不必了二表哥。”
蘇窈答的很快,不知為何,雖說她如今與二表哥的關系清清白白,也無旁的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