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京極看著蘇窈握著紅結喜緞的手被段凜執起,呼吸驟停,蒼白著臉起身。
他的手抓了個空。
緊闔著的眼緩緩睜開,魏京極望著明黃色的金龍紋樣床幔,驚覺這只是一場夢,身上不知何時出了一身冷汗,眸底無盡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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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身體抱恙,病中感念太子監國辛苦,著人從內務府賞了不少東西,紅木匣子裡珠寶綾羅,藥方湯藥,金帶美酒裝了數箱,流水似的湧入東宮。
可還未清點完全,另一道聖旨又下來了。
中書侍郎江峰和禮部尚書封濤一大早跑去聖人那候著,聲淚俱下跪地不起,哭訴家裡無知小兒喝醉了酒,對郡主說了不敬之語,他二人誠惶誠恐,自覺老臉丟了個乾淨,太子動怒打斷那幾個小子的腿,也是罪有應得,望陛下開恩莫要再怪罪。
這話聽上去是在自懺,實則暗中參了魏京極一本,聖人當下也不好發話,只撫慰了幾句就打發了人走,沒過半日,案上就多了十多本參魏京極的奏摺。
諫臣直言道魏京極煞氣未淨,心狠手辣,將軍中鐵血專權那套帶入京中,又說他年少得意,若不剋制日後有損國本諸如此類。
聖人被吵的無法,加之心中也覺得魏京極做的過火,於是便令他這半月待在東宮抄寫佛經。
魏京極神色平靜,接旨時也沒什麼反應。
因原先梁遠受命,時刻注意郡主府那邊的動靜,魏京極也未曾讓他停下,因此這幾日他照舊派人看著。
今日便得了一訊息。
猶豫半晌,送墨進去時,他才開口:“殿下,段大人託人找了兩隻雁,養在了廊前。”
魏京極筆尖一頓,墨水浸透宣紙。
大周男女若要定親,首先要做的便是納彩,男方送出的禮品中必定有大雁,意味對彼此忠貞不二。
竟這樣快。
他像是有些走神,“何時買的?”
“就這兩日,段家似在籌備禮品,郡主常常過去,可應該也未察覺。”
“嗯。”
魏京極垂眸應了聲,涼絲絲的風吹起宣紙一角,他閒散抬手,移了鎮紙,不見半分異常。
梁遠稟了事,將今日批好的奏摺一一分類,放在不同的報匣中。
青年的反應在他意料之外,梁遠其實有所察覺,原以為聽了此事,太子會做些什麼,誰曾想竟這般氣定神閒。
他忍不住懷疑自己的判斷。
然而第二日,梁遠方知自己錯的有多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