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停道:“莊詩意研墨,雲嫋寫三字經。”
“我……”
“閉嘴。”雲停的聲音冰冷絕情。
唐嫻識相地安靜,乖乖研墨。
雲嫋一看兄長的臉色,也收了聲,爬上高椅,抓起筆,接著上回的地方寫了起來。
書房中重新恢復寧靜,只是與一刻鐘前的安詳靜好比起來,似有若無地漂浮著一股寒意。
雲停坐在主座,左手邊,雲嫋笨拙地握著筆比劃,右手邊,唐嫻站立著乖順研墨,這情景讓他的心情稍微好轉。
他身軀放鬆,提筆蘸墨時,看見了唐嫻的手指。
細長的指背上有幾道樹枝留下的舊劃痕,但並不影響它的美麗。
唐嫻垂首研磨,為防衣袖沾上墨汁,用另一手輕挽袖口,露出了腕上的青玉鐲。
鐲子也是她要求的,衣裳也是。
天轉熱很早,她身上穿的是繡娘新裁出的夏衣,內裡是印著銀花的雪緞薄衫,外著一件清涼的淺湖色羅春裙。
與高門千金比起來,這一身裝束極其簡單普通。
可唐嫻隨意一站,就是一道婀娜亮麗的風景,引人側目。
“圓圓的……”雲嫋忽然傻呵呵笑起來,忘記前不久自家哥哥還在發怒,舉著她寫下的大字給兩人看,“這個字好圓呀,好像一隻貓貓……”
雲停回神,發現自己提筆半晌,至今未蘸入墨汁,臉色頓黑。
唐嫻注意到他的異樣,不知他又發什麼瘋,對雲嫋使了個眼色讓她安靜,自己也靜默著,假裝不存在。
但云停註定不能放過她,扔下狼毫,語氣不善道:“雙兒姑娘?”
唐嫻就知道躲不掉這事,誠摯解釋道:“他認錯人了,我哪裡認識什麼雙兒姑娘。”
“莊詩意,你嘴裡就沒有過一句真話。”
唐嫻說不過他,乾脆道:“那我說我真名就叫雙兒,的確是進京來尋親的,你信嗎?”
唐嫻問完,被雲停瞪了一眼。
她在心裡抱怨這人真難哄,逆著他不行,順著他也不滿意,太難伺候了。
假若讓唐嫻來選,她是寧願做那個不知哪裡來的“雙兒姑娘”,也不願意做莊詩意的,至少前者不用面對雲停……
唐嫻忽然頓住,她知道雲停為什麼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