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卻說柳婉柔從宮中散了宴席回來,才到府裡,就看陸沉舟平日裡常坐的那輛馬車已經停在外頭了。
她扶著侍女的手,忙往房裡趕,推開門就見陸沉舟陰沉著臉坐在燭光下,看到她來,抬起頭冷冷問她道:「你去哪裡了?」
柳婉柔正有一肚子苦要說,聽到陸沉舟問,當即癟著嘴委屈道:「今兒我本是和沉魚妹妹一道坐車去的宮裡,沉魚妹妹在宮宴上和潁陽郡主爭座位爭惱了,我不過是說她兩句,她就生氣先我一步坐馬車走了,我沒法子只好在宮裡等著,同瑨王府兩位郡主坐了瑨王府的馬車回來。」
瑨王府?
「你進宮為何不與沉魚坐在一處,卻要同瑨王府小郡主在一處?」
柳婉柔聽他語氣不好,細長的柳眉一擰:「不是表哥你說的嗎?叫我和沉魚遠著琅王府女眷一些,多與瑨王府的女眷親近,我聽表哥的話與瑨王府郡主往來,難道錯了嗎?」
陸沉舟沉靜地看著她:「你與瑨王府郡主往來沒有錯,可你為什麼不拉著沉魚同你一道去?為何要任憑她自己在宮中胡亂行走?為何她幾時離的宴席你都不知道?」
「這……我……」柳婉柔張口結舌,「沉魚妹妹自少時便常赴宮宴,她想要去哪裡,喜歡去哪裡,我如何約束得住她?」
「所以你就眼睜睜看著她離席,眼睜睜看著她一去不回,問都不問一句她去了哪裡,做了什麼?」
「我……我沒有……」
「你可知宮規森嚴,可知宮裡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難道你就不怕沉魚在宮裡犯了宮規,沖撞貴人,鑄成大錯嗎?」
犯宮規,沖撞貴人?難不成陸沉魚在宮裡頭闖下大禍了?
柳婉柔陡然心驚,忙擺著手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也說了讓沉魚妹妹不要與琅王府的郡主爭閑氣,讓她坐下來好好用膳,可是她不聽我的,我只是想讓她長長教訓,才沒看顧好她。」
陸沉舟聞言,不由扣緊了桌案:「你何時不能讓她長教訓,為何偏要在宮中設宴的時候讓她長教訓?你可知,這個教訓不單差點毀了沉魚,也差點毀了定國公府!」
「我……我不知道,沉魚妹妹……她怎麼了?」
柳婉柔嚇紅了眼,捏著巾帕,懦懦問了一聲。
陸沉舟狠狠盯著柳婉柔,他本以為柳婉柔怎麼說也是官宦之家出身,粗通筆墨,識得人情道理。
便是言行偶有差池,但看在她和陸沉魚表姐妹的情分上,也會比沈矜與陸沉魚之間相處更為融洽,可是她偏偏讓他失望了。
為什麼沈矜在時,陸沉魚從來沒有在外面鬧出醜聞,他想他已知曉原因了。
沈大夫人那樣設計她,她還是從大局計,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沈家被人恥笑,她作為沈家女,定然也沒有好下場,所以寧願以德報怨,也要替嫁到薛家。
再看柳婉柔,身為侯夫人,她本該事事以定國公府為重,卻因一己私慾,在宮中挾私報複。
身為沉魚的表姐兼長嫂,絲毫不顧及姊妹之情,無半點容人之心,以致讓沉魚身陷泥沼。
「我知沉魚脾性驕縱,不服管教,你為長嫂,有權教養她,可你也有責愛護她。你以為你給了沉魚教訓,是打了她的臉,長了你的威風嗎?不,你打的是整個定國公府的臉,你與沉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若因此受人非議,你亦會被千夫所指!」
「不,我不是的……」
柳婉柔被陸沉舟一語戳中心思,一時又羞又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