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默默將這個日子記在心裡。
“誒誒誒,今天我們賀哥請客,在小賣部的人一人一瓶飲料啊,大家隨便選!”
賀郗禮單手插兜,掃了眼人數,直接掏出來一張紅色鈔票。
2010年,一百塊可不是小數目。在溫黎家裡,十塊錢就夠她和奶奶用三天。
“黎黎,你喝什麼。”岑溪拿了瓶阿薩姆奶茶,“還是冰紅茶嗎?”
溫黎默默數了這裡的同學,起碼二三十個人,她搖了搖頭:“我不喝了。”
能省兩三塊,也是省,何況,她也不太渴。
冰櫃前人很多,知道有人請客,大家擠著往這裡來,溫黎想出去躲躲,轉身和一個人撞了個正著。
少年的胸膛硬邦邦的,在意識到眼前的人穿著黑色球服時,溫黎的心口驟然一緊,她緩緩抬眼,一句“對不起”卡在喉嚨發不出來,僵在原地。
她心跳跳得厲害,大腦彷彿在此刻宕機。
空氣很悶,賀郗禮剛打完球,蓬勃的荷爾蒙夾著淡淡清冽的柑橘味兒撲面而來,燙得她渾身燥熱。
甚至,忘記該如何呼吸。
她慌亂地斂下眼睫,頭頂傳來少年沙啞低沉的嗓音:“你喝什麼?”
溫黎下意識抬頭,他真的好高,斂著的眼睫拓下陰影,鼻樑高挺,下頜線條鋒利,視線不自覺下移,男生的喉結很突出,上面還藏著一顆黑痣,隨著說話時若隱若現,又欲又性感。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目光也不知道該放在哪裡。
忽地,賀郗禮往前傾,溫黎被他擠在一方角落,她下意識後退兩步,後背被迫抵在冰冷的櫃體,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身。
四周聲嘈亂,可她清晰地聽到自己節奏雜亂如鼓的心跳聲。
賀郗禮單手在冰櫃最高那層拿了瓶冰紅茶遞給她,他目光極淡,只停留半秒,絲毫沒有注意她已經紅透的面頰,飲料遞給她便離開這裡。
他拎著可樂汽水,食指扣著易拉罐,輕輕一勾,“啪”,汽水滋滋的氣泡聲迴盪耳邊。
“賀哥,謝了。”
身後傳來幾道。
賀郗禮沒有回頭,高高舉著易拉罐擺了擺,籃球服被夏風灌鼓,滿滿的少年氣。
沒有人知道,在接過賀郗禮的冰紅茶時,溫黎小聲說了聲,謝謝。
在心裡,又認真補了句:賀郗禮,生日快樂。
溫黎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壓著心底的失落,長長吐了口氣。
他好像真的不記得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