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雯霜回過身,誠懇道:“明日我會派弟子來修繕這房,若有損失,宇玄宗會一力承擔。”
鍾錦初卻瞟了一眼久未言語的“鍾荀諶”,匆忙回絕:“不必了,此事不必勞煩長老,家兄自會修繕的。”
蕭雯霜一怔,心下五味雜陳。
她苦修數百年,方才成為人人敬仰的宇玄宗長老。這千嵐門的少門主尚不及兩百歲,然他的修為卻能瞬間碾壓她。
此時她若是施一施法術,自然也能將這房子恢復如初,可她方才經歷大創,身上雖無留下傷口,精神上的衝擊卻是在所難免,若再出手,怕是會不好治癒。
而“鍾荀諶”修為深不可測,自是無這些擔憂的。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蕭雯霜略一頷首,又轉身離去了。
此時房中便只餘下了鍾錦初與那假扮鍾荀諶之人。
鍾錦初回過眸,瞪著那人,眸中滿是詢問。
那人慵懶地斜倚著牆,也抱臂瞪著鍾錦初,眸中似乎在質問小姑娘“瞪什麼瞪”。
兩人俱是不出聲,似是在比誰更有耐力些。
然終究是鍾錦初敗了。
“你如何來了?”小姑娘嘆一口氣,開口問他。
那人自然也明白,小姑娘將他認出來了。
倒也無妨,他本就無意瞞著她,只是不想在蕭雯霜面前暴露了身份,這才偽裝成鍾荀諶的模樣來管了一趟閒事。
此時既然蕭雯霜已不在了,也無需再隱瞞了。
他一抬眉,應道:“哪裡有趣事,自然哪裡便有我。”
小姑娘一雙杏眸滴溜溜地轉了轉,擺明了不信他,卻也並不反駁,總歸她對這人的目的也無甚興趣。
“方才多謝你了。”
小姑娘站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塵土,淡淡地道謝。
“你的道謝我聽多了,甚是乏味。”他緩緩靠近鍾錦初,眸中戲謔,語氣也輕挑,“不過今日我發覺,你喚起‘哥哥’來,那聲音如同灌了蜜般,倒是挺好聽,不如你再喚幾聲讓我聽聽?”
鍾錦初停下拍打塵土的動作,冷冷望著那人:“既然你每日都這般閒,想必修繕區區這麼一個房子,也不是何難事吧?”
那人繞著鍾錦初走了一圈,小姑娘方才在地上打了滾,如今衣裳凌亂不堪,衣襬甚至被燒焦了,黢黑的一團向上蜷縮著,露出細細一截腳踝。
只是那原本細嫩的腳踝也被方才的萬年冰火燒著了,肌膚有些皺,紅裡泛黑。
再往上瞧,手腕處也是如此。
而髮絲也焦了許多,在小姑娘那顆嬌小的頭顱上乍著,平白使得這小姑娘瞧起來頭大了許多。
那人一時未能忍住,不厚道地笑了。
鍾錦初又狠狠瞪他一眼,沉聲滿含警告地喊了一句:“絕夜沉——”
尾音拖得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