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徒抓抓頭:“上次扎出血了,我怕……師父就幫我這一次吧,劉大叔還等著,待會兒他該發脾氣了。”
施菀只好過去,讓學徒在一旁看著,自己替劉老二紮了針,然後吩咐學徒去拿紙筆來,自己寫好藥方,令他們製成藥丸。
一邊寫著,她一邊說道:“扎出血並不可怕,再不敢扎針了才可怕,難道你以後就不碰針了?”
學徒低著頭不說話。
“再說,你本就只是學徒,誰都知道你是新手,你自己也知道,扎錯了也只是再一次證實自己是新手,也沒有損失;換言之,像你這樣的學徒才有資格扎出血來,像我這樣的大夫那才是一步也不能錯,若是扎出了血,醫名就毀了。”施菀說。
學徒被她說得笑了起來:“師父說的有道理,我又沒有醫名,輸得起,扎錯了我還是學徒,師父,明天我再試試。”
“知道就好。”施菀說著將藥方交給他:“這是以前的知縣、現在的安撫使陸大人要的,明天他要趕回江陵,務必在明早之前製成藥丸。”
“陸大人啊……”學徒說著笑了起來,那笑分明是有曖昧和意味深長的感覺,拿著藥方就走了。
施菀便明白,有以前的關係,她又去過京城,加上七夕節陸璘將那香囊那麼一拋,估計所有安陸人都不覺得她和陸璘清白。
她和陸璘清白嗎?好像也確實不清白。
她突然在想,自己在堅持什麼呢?
怕影響名聲?似乎不是;是已看破了紅塵,無情無愛,只想行醫?似乎也沒有。她的確會因他的話而動搖,當他再一次出現在安陸時,她有安陸得救的振奮,也有自豪。
她怕的是重蹈覆轍,怕的是再一次慘敗。
可現在的她不再是以前的她,就算嫁錯一次,她也輸得起,嫁錯人不影響她的醫名,至於清白名聲,好像也不影響,在旁人眼裡,她就是和陸璘糾纏在一起的。
第二天一早,五兒又來找她,她正要去藥鋪,就被他接到了陸璘家中,說是陸璘又嚴重了。
施菀怎麼想也不知怎麼又嚴重了,如果他真有好好休息好好喝藥應該不會的,除非他沒聽話,又勞累了一夜。
到陸璘房中時,陸璘已經起身了,正在喝藥。
五兒說:“施大夫,是大人讓我去叫你的。”說著就慌不迭退了出去。
陸璘臉上的潮紅已經退去了,人恢復了大半,絲毫看不出昨日還在高燒。
她明白過來,五兒的意思是,是大人讓我騙你的,不關我的事。
喝完藥,石全對施菀點點頭,端著藥碗出去了。
施菀還沒開口,陸璘就到她面前道:“確實騙了你,但看在我馬上要走的份上,就寬容寬容,怎麼樣?”
施菀指指桌邊:“坐過去。”
陸璘乖乖坐了過去,她在對面坐下,替他把脈。
到底是年輕,休息一夜,病況就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