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璘看著她道:“又沒拔它的根,待後面有空,我帶你去看。”
施菀沒回話,將枯花裝入木匣,拿著木匣走了。
傍晚,她回到了雨衫巷的院子,將之前放雜物的那隻箱子開啟,拿出裡面的一大摞信,堆在那朵枯花旁,點了燈,坐到房中,一封一封拆開看起來。
都是他那時在京城的一些瑣事,看得她時而蹙眉,時而發笑,時而深思,大多都是發笑。
到最後,她也想給他寫點信,但提了筆,想到他,又覺得不知說什麼好,最後無奈將筆放下了。
自從決定再試一次後,她好像對他陌生起來了,不知用什麼身份、什麼模樣和他相處。
一直到九月,五兒給她送來一封信。
那是上午,她在藥鋪中,剛將病人送走,拿茶杯喝了口水,五兒便來了,將一封信交給她,笑道:“施大夫,給你的信。”
他送來的信,當然是陸璘寄的。
陸璘寄信有時是讓身邊人跑一趟,有時是加在公函裡走驛站發到安陸來,都會讓五兒代接,然後再轉交到她手中,這樣方便一些,不必她專門守著。
她接了信,五兒又說:“施大夫要是回信,也交給我,我替您送到大人手上。”
施菀禮貌地一笑:“暫時倒不要。”
“好好,那施大夫看信。”五兒說完就退出去了。
到中午的間隙,她才將信封開啟,結果信封裡卻裝著另一個疊起來的信封,看上面的字,竟是從京城送到他手上的。
這是……他自己的家書?他把他的家書送給她做什麼?
她狐疑著將信開啟,裡面卻是陸尚書的語氣。
信上說,來信家中已收到,他如今已年過三十,婚姻之事,自己想作主便由他作主,父母一切照準,並不反對。只是明年上半年他多半要回京述職,趁那時在京完婚最好,婚後他們要回江陵便回,一切隨他的意。
施菀看了出來,陸璘這是向她證明他家人的態度。
但他這也太急了一些,現在回信就送到了安陸,推算下來,至少在八月初他就給京城寫信了,說不定還是七月底。
這可真是幾頭不誤,一切來得這麼突然,她竟莫妙心慌。
九月一到,便是秋高氣爽,雨不再下了,各江各湖水位也慢慢退下去,汛期過了,剩下的是賑災。
但糧價和往年一樣,官府管制下,沒有人敢囤積居奇,安置點的百姓也搬去了新地方,似乎那場洪災過去了就過去了。
然後是九月初八,重陽節前一天,陸璘突然回安陸了。
那時施菀剛要歇診,五兒來了,非要叫施菀出去一趟,一出去,她就看到了牆角的陸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