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發現胖子的屍體,估計早就是天亮的事。現在不過是午夜一兩點鐘。從胖子的反應來看,他們肯定以為我們已經死了,整個事件可以和我們的屍體一起埋在地下。
這裡離海上很遠,遠遠望去只是黑沉沉的一片。那個女人早就溜走了,只剩下我們幾個人在寒風裡面面相覷。
“去找蘇三吧。”我說道,低頭看了一眼早就沒電了的華為。幾天聯絡不上,不知道他又在怎樣瘋狂地打聽我的下落。
蘇三他們的酒店其實很好找,一片低低矮矮的民宅裡,唯有它以大理石鋪面,星星點點地閃爍著橘色的燈光。此時已經是夜深人靜,幾個人沿著小徑悄悄走過馬蹄金的草坪,大堂裡,只有一個客戶經理以手托腮,沒精打采地打著哈欠。
“找蘇鬱芒。”我伸手推了他一把。
見了我們幾個,他的臉上露出了狐疑的神情。現在的我們,不僅身上沾滿了油汙,就連頭髮上都是星星點點的汙泥。估計工地上刷牆的小工也沒有這等狼狽。
“我們酒店在十一點以後不接待來賓。”他毫不客氣地拒絕道,臉上露出一種近乎高傲的冷淡。
“你這什麼態度啊!”李如楓光著個膀子,本來就被風吹得要凍死了,現在看他這樣,更加地火冒三丈。
小李長得人高馬大,看上去十分地兇狠。經理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從抽屜裡摸出了對講機,“警衛室快來大堂!”
“快走快走!”我最先反應過來,抓著小李就往外跑。被水淹火攻已經很倒黴了,我可不要再被酒店圍攻,最後送到派出所!
況且,這派出所說不定也有胖子的親戚在。到時候舊愁新恨一起算,我們幾個的小命算是徹底沒了。
幾個人氣喘吁吁地重新跑到了大街上,夜風吹得很急,無奈之下,我們只好貼著酒店的後牆根坐了下來。
看來今晚是要露宿街頭了。現在我們別說錢了,就連證件都沒有一張。
“要不,咱們沿這裡爬上去?”小李指著頭頂一根白色的排水管,突發奇想,“這樓不過三層,爬到天台下來就行了。”
我沿著他的手指尖望去,那根排水管兩側用鐵箍固定,看上去十分地牢靠。
“算了吧,”孫肖若沒好氣道,“從大廳走都被人當賊,你這樣翻牆,人家不抓你去報案才怪!”
“那也比被那些人抓回村裡強。”李如楓說道,“而且謝昭不是認識蘇家的人嘛,到時候一解釋完事!”
我們運氣很好,後牆的攝像頭正好壞了,黑乎乎的如同一隻瞎了的眼睛。都說人的潛力是無窮的,一想起那些惡狠狠逼著我們挖坑的村民,我可以說是豁出命地往上爬。他們幾個人倒沒費什麼事,特別是老張,那身手真看不出是五十多歲的人了。
“小心小心。”他及時地在最後拽了我一把。等我氣喘吁吁地趴在天台上時,月亮已經高高地掛在頭頂了。
天台的水泥地上鑲嵌著一個鐵皮門,鎖頭只是鬆垮垮的掛在上面。通往消防通道的樓梯就藏在下面。
看來這酒店的安保措施根本不怎麼樣。比起寒風凜冽的街頭,樓道里可以說是非常溫暖了。夜深人靜,一路上連個巡邏的保安都沒有碰見。樓道里到處都是各種雜物,有溫暖的光正從厚重的過道門上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