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煞白,嘴唇也沒有一絲血色,只剩眼睛還有著些許精氣神。哪裡還有長安城風光無限的玉面小郎君的影子。
謝季卻十分的驚喜。清早過來送湯藥的時候,人還起不來床,這會子已經能坐起來了,看來太醫令的藥方果然有用。激動的要去祠堂給老侯爺上香,又張羅著要廚房燉補品,口中念著謝家祖先保佑,一路唸叨著出門去了。
陸子曰冷著臉不說話,謝春江看樣子,主動開口打破了僵局。
“我如今這樣子怕是不能和同你一同去飲酒了。一個月一罈的西風烈,如今都要便宜你了。記得叫潘老闆幫我做一份鐵獅子頭來,好久沒吃了,想念的緊。”
陸子曰抱著胳膊站在床頭陰陽怪氣,“不就是幾罈子酒嗎?明年清明祭祀,你墳前要多少有多少,九泉之下也沒人和你搶。”
謝春江無奈,“兄弟一場,你就這麼盼著我死了?”
陸子曰幾乎要跳起來,罵道,“虧你還知道兄弟一場,莫不是要等到死了才叫我來收屍?你這孤家寡人,死了連個給你打幡摔盆子的都沒有。謝家到你這兒絕了後,到了地下謝老侯爺也不會放過你的。”
話趕話說到這裡,陸子曰也覺得自己有些過了,便假意咳嗽了一聲,放緩了語氣道,“你也是的,怎麼不早些派人去知會我一聲?我們家老頭子私藏了好些靈丹妙藥,說不定就能救你一命。”
謝春江見他一改平日裡溫文儒雅的樣子,笑道,“裝了這麼些年讀書人,到底骨子裡還是個武將的作風。”兩人你來我往的又鬧了幾句,謝春江這才道出實情。
原不過是夜裡穿的單薄了些,仗著自己年輕體壯,想著也沒什麼大事。誰知回到侯府,後半夜就高燒不退,一直昏昏沉沉的,灌了多少藥下去都沒有用。也是到這兩日,才慢慢的好起來。
“你說得對,我若是就這麼死了,絕了謝家的後,到了陰曹地府,我爹也不會饒過我的。”
謝春江望向陸子曰,目光裡無比柔和,
“算起來我比你還大了一歲,從小也沒聽你喚過我一聲兄長——”
謝春江的語氣也變得十分的慈愛,
“不如,你給我做乾兒子吧,有個做狀元的孫子,老爺子總該不會同我計較了。”
“邦”的一聲,陸子曰手中啃了一半的蘋果砸在了謝春江身後的床案上。謝春江雖然病著,躲一個蘋果的功力還是有的。
謝春江放聲大笑,笑了沒一會兒就開始咳嗽,陸子曰又趕忙手忙腳亂的給他遞水拍背順氣。謝春江勾起嘴角,淺笑道,“好了,不逗你了。有個正經事要同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