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歌眯著眼笑笑,無視了沈寶根的冷嘲熱諷,低頭繼續指導沈繡繡標註拼音。
沈繡繡學得快,雲清歌隨手指了個詞語,她立即就答上來了:“黃芪!”
“你就是打腫臉充胖子,一介女流之輩,還說當教書先生,可別把我大牙笑掉咯!”沈寶根捂著肚皮笑,旁邊看熱鬧的村民也跟著笑。
沈寶根不識字,不過仗著家裡有個參軍在隊裡識字會寫字的大哥,每次在村裡見人都趾高氣昂的,誰都瞧不上。
雲清歌最討厭這種眼睛長在頭頂上的男人,擱現代,每個人都要接受九年義務教務,識字都是幼兒園級別的了。
何況她還是個大學畢業的植物專家!認字這種事她二十年前就會了!
見雲清歌不理自己,因為她是被自己說中了,沈寶根更得意了:“我看,她最多認識幾個數字罷了,不信的話,咱讓她念封信聽聽?”
“好!念就唸!”
還不等村民們起鬨,雲清歌就直接搶過了沈寶根手裡的信。
她展開那又舊又皺的黃信紙,直接就開始唸了。
“家弟近來可好?聽聞爹孃身體抱恙,為兄無法侍奉爹孃身側……”
沈寶根目瞪口呆,她唸的幾乎沒一處磕絆,臉上這光也越來越掛不住了。
他自己雖然不認字,這信卻早託關係讓教書先生給他念過了,和雲清歌此時念的一模一樣。
身後有村民竊竊私語,都是說自己小心眼隨便汙衊人,沈寶根聽得臉脹紅,帶刀疤的嘴角快扯上天了。
他指著雲清歌:“你這女人瞎編什麼!?我大哥的信明明不是這麼寫的,你不會是怕我們嘲笑你不認字,所以故意自己編了一個吧。”
沈寶根罵罵咧咧地把信搶回去,雲清歌無語的很——裡面可都是些拗口的字,就算瞎編,那不是說明她不僅認字,還會寫文章?
偏偏村民們倒向沈寶根,一位胖婆婆站出來,雲清歌認出來了,那是村裡最喜歡刁難她的李嬸子,“這女娃哪會認字呢,反正我老婆子活了這麼久,沒看到哪個女娃娃會認字的。”
“就是就是。”
“她呀,肯定是現場瞎編的,不過寶根,你刁難個女人也太不是男人了。”
聽村民們談論這事,沈繡繡有些害怕,跳下椅子跑去纏住了雲清歌的裙角。
“我孃親從來不撒謊!”
沈繡繡一個小女孩,她的話猶如投針入河,很快陷入了村民七嘴八舌的口水裡。
雲清歌有些感動,沒想到這個平時啞巴樣的女兒,關鍵時候居然會幫自己說話。
村民們的議論聲越來越大,雲清歌這才知道什麼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說曹操曹操就到,這時候,一直站在人群裡的李秀才站了出來。
“剛剛我聽見了,雲清歌她念得一字不錯。”李秀才搶過沈寶根手裡的信,自己又唸了一遍。
“如何?你現在總不能說,我是背下來的吧?”李秀才拿著信,指著沈寶根,滿眼促狹。
李秀才是參加鄉試選中的秀才,官府親自頒佈的秀才,別說認字,寫文章更是提筆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