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為西影廠的老大,最關心的就是這部電影西影廠能拿到多少錢。
《紅高粱》獲獎後,吳天明聯絡過張億謀,國外的片商對這部電影很感興趣,版權費一共賺了五十多萬美金,成本早就賺了回來。不過國內的票房收入不是電影廠能決定的,還要看有各省的複製訂購數量有多少。
想來這部電影名氣如此之大,複製大賣不成問題。
特殊時期結束後,國內電影從八部樣板戲逐步走向創作的多樣化,這一時期的發行結算方式是單複製定價——在1993年之前相當長的時間裡,一個複製定價10500元。這並非只是複製的洗印製作費,而是含有一定的版權費。一部電影被訂購的複製數量越大,意味著製片廠收入越高。因此,歷次訂購複製數量多的省份,如江蘇、山東等,被各製片廠視為“金主”,禮遇有加。
與這種定價方式配套的是計劃經濟式的統購統銷,結算不能簽約即付,製片廠的片款收入先由中影公司墊付,再按實際訂購量結算。
中影公司每部影片墊付一百萬元,換言之,如果一部影片訂購的複製少於95個,需退款給中影。這種奇特的三角利益關係,也為後來的款項拖欠埋下了隱患,進而萌發變革的種子。
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搞票房分成。
想想當年《黃土地》也在國外拿了獎,票房賣到了天山,可錢都被中影公司賺了,製片廠也就賺了點複製錢。
想到這裡,吳天明看了眼電影局的領導,覺得這事還能說道說道。
混亂的場面仍在持續,電影局的領導無奈之下,只得與姜玉樓一同上前,試圖將圍堵的記者們分離開來。
他高聲呼喊:“各位記者朋友!各位記者朋友!請稍安勿躁!《紅高粱》劇組的幾位核心創作人員剛剛帶著榮譽歸來,大家的心情我們理解,但請放心,採訪的機會我們一定會為大家安排的。現在,請先讓我們這幾位同志順利走出機場吧。”
電影局領導的呼喊暫時讓記者們安靜了一瞬,但緊接著,喧鬧聲再次席捲而來。此刻,誰還會顧忌你是不是電影局的領導?採訪的機會雖然會有,但大家爭搶的就是這第一手的獨家新聞。
領導未曾料到這群記者竟如此不給面子,讓他頗為無奈。
也是,電影局又不是記者的大爹,他又不是局裡的一把手,記者不賣面子也正常。
張億謀、龔麗和江文三人見到場面越來越混亂,漸漸也有些緊張了。在柏林電影節,他們也曾接受過媒體的採訪。
尤其是獲獎之後,那時候的場面可比現在大得多,他們面對的都是來自全世界都記者。
不同的是,柏林採訪的時候,現場秩序卻井然有序得多,畢竟那是由電影節組委會統一組織的。
如今,面對記者們七嘴八舌的提問,張億謀雖然想回答一兩個問題,但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竟不知從何說起。
人多嘴雜,這樣的場面他實在應付不過來。
龔麗和江文兩人此刻就像是大海中的一葉扁舟,滔天的巨浪絲毫沒有顧及到他們倆。如果換成成名的電影演員,肯定不會是這種遭遇。
可誰讓他們倆人之中,也就江文有點名氣,龔麗則是個純新人,受到忽視也在情理之中。
此時,記者們的關注焦點只有張億謀一個人。在他們眼中,電影獲得成功,純粹是張億謀這個導演的功勞,是他創造了奇蹟。
至於兩個小演員,他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