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倒地,沉重的盔甲都撞擊得他五臟六腑快要碎裂,嘴角滲出血漬。
手中的銅戟從未脫落,他死死守護著兵器,就像守衛著青鑰關一樣。
地上橫呈了近百隻荒狼,有的屍體還殘留著餘溫,他一腳踢開擋在前方的狼屍,惡狠狠道:“痛快,痛快。”
他深感無力,可後方的將士可都看著呢,他不能就此倒下。
狼群中,是他一個人的刀光劍影,狼血濺在他的臉上,也灑在他的盔甲,銅戟上,血液流成小河。
手中的屠刀毫不留情地揮向荒狼,一刀,兩刀……數不清揮動了多少次,也不知道多少荒狼魂斷刀下。
天荒幽狼流淌著深仇血恨,屠刀再鋒利,也擋不住它們前進的腳步。
漸漸的,高佰川體力不支,又一次被荒狼撞得摔出地面,他半跪著站起,雙手握著銅戟,粘稠的鮮血從盔甲的縫隙浸出,他的手微微顫抖著。
喉嚨乾渴,冒煙一般,他艱難的嚥了口水,急重地喘息。
頭盔太重,他緩緩摘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風吹著他幾捋油膩的長髮,他滿是汙漬的臉上,眼睛裡的光一閃而過。
他費勁地站起,從荒狼的胸膛拔出銅戟,儘量表現得輕鬆。
這時候,青鑰關的將士跺著長矛,響起撼天地吶喊:“戰,戰,戰……”
高佰川知道,他已經贏了,無關結局,無關生死。
“好,戰。”他狂傲地笑著。
他強忍著渾身傷痛,一戟刺出,銅戟連續穿殺了四五頭荒狼,他在後面飛跑,他聽見了心跳,在劇烈地跳動,順手拔出了銅戟,揮開撲來的餓狼。
他的身影,渺小得像一粒微塵,他的體能幾乎消耗殆盡,楚越塵知道,再拼上一兩個回合,幾乎難脫險口。
這次,面對同時撲來的十幾只荒狼,他難以招架,臉上赫然抓出兩道血紅,黑色的頭髮披散開來,在風中亂舞。
他左肩幾近脫臼,一咬牙,撕咬他的荒狼,腦袋被右拳擊中,只聽頭骨碎裂的聲音,荒狼悶哼一聲,無力得癱倒。
銅戟脫落在十多米外的地方,幾乎夠不到,他放棄了。赤手空拳,腹背受敵的情況下,他很快敗下陣來。
荒狼蜂擁而上,瘋狂地撕咬,他眼中的視野混亂的搖晃著,他掙扎顯得狼狽,披頭散髮,滿身血汙。
劇烈的疼痛,幾乎鑿穿他的心神,一條胳膊被硬生生扯斷,連著護腕一起,拋向半空,頓時,斷臂處血流如注。
啊!他發出一聲慘叫,痛不欲生,這擊潰了他最後的防線。
一些將士湧出淚來,他光榮地倒下,他們終將沿著他的步履,繼續前進。
楚越塵撥開第一道人牆,朝著高佰川奔去,海盛沒能攔住,眼睜睜看著他衝向狼群,身後傳來咒罵聲:“蠢貨,你不要命了。”
手中殺器盡數丟擲,幾百支寸長的銀針,如漫天雨下,紛紛射射向狼群,盲中了幾隻荒狼,有的封喉,有的戳眼,群狼亂作一團。
楚越塵趁機翻滾,東繞西跳,連續躲過七八隻天荒幽狼,吃力的來到高佰川身邊,抱起奄奄一息的他,安慰道:“高密使,你挺住,我這就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