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明橋上,三百道黑影一掠而過,直奔顧秦軍中大營。
風起,葉動,輕微的聲響傳進嵐汐耳中,她從楚越塵的床榻旁警醒,帳外殺意起,兩道清冷的寒光晃了晃。數百道身影在營寨穿梭,嵐汐寸步不離,殺伐一起,便無人顧及越塵的安危,思量時,兩名殺手掀開帳簾,他們甚至沒來得及看一眼裡面的狀況,便被拍飛數丈之遠,一命嗚呼。
顧秦在戰場上歷練多年,半睡半醒間,覺察到一絲危險的氣息,他握緊了從不離身的黑色重劍,但不知為何,他心中生出恐懼感,來人的境界必在他之上。
他舉著重劍走出營帳,小心翼翼的環顧四周,不見任何身影,卻又感覺那道身形無處不在,耳聽八方,未有一點聲響,將士們都在酣睡,他緩緩巡查,不敢掉以輕心。
一道黑色身影一晃,消失無蹤,顧秦憑著本能一劍砍出,落空,那人身影左晃右閃,顧秦氣急,朝著空氣一整狂劈亂砍,連那人的幻影都未擊中,喘息之間,那道黑影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手一擊,顧秦摔出十米之外。重劍筆直的插在身側,他翻身拔出重劍,飛快的攻向那道黑影,那人不急不慢的躍起,月光下,衣袂臨風起,如一隻靈巧的蝙蝠。
顧秦看不清黑影的容貌,舉劍直指著他,厲聲道:“你究竟是何人?”
“取你命的人。”那道黑影居高臨下,笑聲詭異。
“我顧秦入化煉境多年,戰場上想取我命的人數不勝數,最後都成了刀下亡魂。”顧秦將劍收回,蓄勢待發。
“小小化煉境休得狂妄,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強者的力量。”那道黑影懸在月光下,而他身形未動,右手一揮,顧秦什麼都沒看見,一股威壓如泰山壓頂。
“化煉境又如何,捏死你們不過踩死一隻螞蟻般簡單。”一瞬,黑影又到了顧秦身前,他揮劍橫掃,黑影飄至十米外,劍落,黑影又至他身前,那速度似風也似電,如此往復數十次,顧秦心裡緊得發怵。
“該我了。”黑影出腳橫踢,接著猛然一拳,氣貫長虹。
顧秦感覺道胸口劇烈收縮,身體還未落地,一口熱血噴出,渾身像是筋骨寸斷一般,他發出痛苦的哀嚎,整個人如一堆死泥墜地,蜷縮成一團,任由狂暴的力量亂竄。
“你究竟是誰?”那人的實力恐怕不止晉玄境,遠遠超越了顧秦,他們之間隔著絕對的差距。
“螻蟻也配知道蒼鷹的存在。”黑影背過身,右手平舉,那柄重劍赫然懸在顧秦的心臟上方,手勢降,劍刃飛速下墜,“再見吧,螻蟻。”
顧秦緩緩閉上眼睛,心中升起一股壯志未酬的悲愴,沒能死在戰場上,想必是尊碑城最可悲的將軍吧。劍刃在他瞳孔裡愈來愈大,顧秦已如織網上的獵物,靜等被分食。
說時遲那時快,嵐汐如一道光,拖著顧秦飄至十米開外,重劍落地,土崩石裂,恐怖驚人的力道。
“有趣,能逃過我的攻擊。”黑影凌空而起,眼中閃爍著玩味。
嵐汐指著不遠處的屍身說道:“沒趣,三百分魂境殺手,還不夠我活動筋骨,如果沒人給收屍,我就一把火把他們全都燒成灰。”
也許太過專注,那人沒有覺察到嵐汐的存在,更沒料到她把三百分魂境全滅了,看著她小小的身體,黑影不敢置信:“你把他們全殺了?”
“你可以屠村,我殺你三百士卒又如何。”嵐汐語氣平靜,她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記得回去告訴南宮鼎,下次派點能打的過來。”
“我記住你了,小姑娘。”那人雖然境界甚高,但先遣隊已經覆滅,糾纏下去也無意義,他像一滴墨在水中暈開,身影遁去,聲音也漸行漸遠,“希望你能守得住這座村莊。”
嵐汐追出數十步,對著空氣吼道:“我等著你。”
嵐汐把傷重的顧秦交給血濺,返回帳中,床榻上空空如也,楚越塵沒了蹤影,她心急如焚的追出營帳,月光下,將士們正在清理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