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稷失神片刻,那一瞬力氣似全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抽走,讓他險些從高馬上栽下。
過了片刻,“殿下?”李赤珹抬眸。
元稷伸出手:“拿來。”
李赤珹從地上起身,將溫阮的遺物盡數交到他的手上。
那荷包中有珠釵、玉鐲、耳墜,觸感冰涼,沒有溫度,元稷攥在手心,啞聲問:“她在哪?”
李赤珹一怔,隨即明白過來,答道:“城郊西面。”
“帶路。”
那是一處荒野,沒有耕地,周邊零散幾家農戶,皆是放牧為生,是以深秋,這裡雜草遍地,樹木枯黃。
而溫阮就埋在那顆枯黃的銀杏樹下雜草土堆裡。
官兵將這裡層層圍起,當初那個埋葬溫阮的男人與婦人站在一旁,等候太子到來。
元稷策馬過來,在距十米處,他翻身下馬,將韁繩交給李赤珹,一腳深一腳淺的朝溫阮走去。
秋風將他的喉嚨扼住,苦澀與炙悶一點一點在胸口蔓延,腿腳無力,恍如做夢。
“殿下。”官兵讓開一條路,垂眸俯身。
元稷看到眼前的雜草土堆,安安靜靜沒有一絲聲響。
李赤珹道:“殿下,太子妃……就在這。”
元稷神色堅冷如冰,心中那根玄緊緊繃著,卻似乎又可輕易瓦解崩塌。
若非親眼見到,他不信溫阮就躺在這裡。
“掘墳。”元稷命令道。
李赤珹面色惶恐道:“殿下,這不好吧。”
人已入土,哪怕日後要將太子妃遷入皇陵,也該有道士為太子妃唸經超度,請棺開墳,規規矩矩的請溫阮去皇陵,而不是此刻在眾目睽睽下掘墳,這是對死者大不敬。
“掘。”元稷聲音冷下來。
太子之令,無人敢不尊,黃土揚起,不過片刻功夫,官兵將土坑裡的屍體抬出來。
元稷看到草蓆子裹著的女屍,他蹲下身子,定了定神,抬手掀開草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