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晚七點,凌波咖啡館。
襲擊凌波咖啡館的C級巫師蛸眷丸山和六隻蛸眷古老者全部死亡,但瀰漫凌波咖啡館周圍的白霧依舊沒有消散的跡象。
——方才的白霧遮掩了陸澄和怪物戰鬥的全過程,或許丸山本來的企圖也是借白霧悄無聲息地造成咖啡館成員的全部異常死亡;但現在這白霧反而提供了陸澄清理戰場的便利。周圍的鄰居們什麼也看不見,只當是外面馬路風雨響動。
陸澄先把襲擊者裡唯一活著的東瀛和尚彌樂揪回咖啡館,五花大綁在一張椅子上;然後把只剩軀幹和頭顱的雪姐抱回咖啡館裡面;鐵浮屠似的蛸眷者屍體死沉,憑陸澄的力氣是不可能拖動的。
這時候,小弟王嘉笙終於從沉眠裡醒過來,緊張地跑出咖啡館——各畫了一半貓之壁畫,竟是顧易安小姐比他一個男的還恢復得快,真是弱小的孩子。
王嘉笙先看到劫後餘生的雪姐和到處碎玻璃的咖啡館,臉色煞白,想自己睡覺誤了事情;等他的頭探出咖啡館,見陸澄沒事般的神情和死得不能再死的怪物,心終於鬆了下來——現在的老闆看上去廢物,真遇到事情還是不含糊的。
“老闆,讓我先維護雪姐的木偶身體吧;這些怪物屍體每隻都在一噸以上,有小轎車那麼重,我們咖啡館沒裝卸工具的——讓這群貓靈吃一會,減輕些重量。”
依憑貓之壁畫的群貓縛靈還在實境持續活動——它們鑽進啃咬出來的蛸眷者軀殼窟窿,鑽到蛸眷者身體裡面,不客氣地嚼吃起來蛸眷者的血肉來。
陸澄摘下右臂的貓形布偶臂套。縛靈黑貓太平又從任意變形的黑氣,凝聚回有皮骨血肉的模樣。縛靈黑貓太平也跟著其他壁畫上下來的D級縛靈,一道去分食蛸眷者血肉大餐了。
“咔吧咔吧。咔吧咔吧。”
陸澄心想,瀰漫的白霧一定是丸山一夥人佔據西區三處靈脈岔口之後所召喚的異常現象。只有重新奪取失陷的岔口,才能終止白霧。他不去關閉岔口,就不必擔心霧會散走。
陸澄點點頭,讓小王把雪姐帶咖啡館閣樓搶修,閣樓裡有小王這陣子製作的人偶肢體備份和給雪姐充能的天智玉。
他則搜出蛸眷丸山的卍字架和三千泉的C級魔鈴,都帶進咖啡館,這些靈光物現在改姓陸了。
——街面上還有一杆雪姐和蛸眷古老者戰鬥時拔出來的四米高路燈,這屬於幻海市政部門的財產,壞了就壞了嘛,異常事件嘛。陸澄就當不知道,他既不認賬也不賠償。
進了店門,陸澄先向天花板上面的黃貓太歲畫像合十施禮,謝道,
“感謝太歲守護這家咖啡館的靈脈節點,外面的蛸眷血肉是諸貓的供品。蛸眷的殘黨還沒有全部找到,它們恐怕還會對其他的貓殿有企圖——我會重新奪取失陷的虛境貓殿,在貓太歲顧及不到的地方略盡綿薄之力,我也期望貓太歲以後的協助。”
——陸澄摸索出來:和白貓財主打交道,在古錢數目上不含糊就是;而這隻黃貓太歲似乎更重視靈脈節點,和守護片爪書屋的赤狐類似。但這黃貓和它的眷屬雖然強大,似乎出於某些原因,對入侵其他虛境貓殿的襲擊者沒有反應。
而正好,陸澄能代替黃貓太歲在過去北斗觀的地皮上巡查節點——那麼,黃貓太歲會接受陸澄的交易嗎?給陸澄什麼代理的好處呢?
“澄江,老樣子——有襲擊者入侵這座靈脈節點時,用白蠟燭儀式和貓太歲溝通,貓太守會賜予你把他們驅除出去的力量;否則——不要召喚貓太歲,你不是白帝行走了,貓等沒有受你驅遣的道理;得寸進尺的話,這座咖啡館的所有貓靈都會反噬你。”
黃貓太歲的金眼晃動道。
黃貓太歲只守護這座凌波咖啡館所在的靈脈節點;但咖啡館之外,陸澄不是白帝行走,它不提供協助;另外,沒有事,不得召喚它。
陸澄的嘴唇蠕動,黃貓再一次提到了“白帝行走”。
他經歷過那座貓殿的審判,知道勾銷那本謎之《錄鬼簿》副本上的名字之後,過去的澄江就不再是“白帝行走”了。
過去的澄江為什麼要逃避“白帝行走”的業命——分明可以憑藉這個身份,得到黃貓太歲額外的有力協助。
——陸澄絞起眉頭:難道,到了一定階段,“白帝行走”這個身份給自己的好處會遠遠小於帶來的壞處?——而過去的自己就是到了那個階段?
陸澄若有所思地回頭,眼睛掃過咖啡館外面那些異形的蛸之眷族。
壁畫上的一百單八隻D級縛靈貓們從蛸之眷族的軀殼裡鑽出來,它們像饕餮客吃螃蟹那樣把所有蛸眷都吃得清清爽爽,裡面的血肉內臟掏得乾乾淨淨,只剩下外面完好的七副幾丁質空殼。
群貓揉肚皮、打飽嗝、舔嘴巴和打滾。
自己的縛靈黑貓太平最後一隻從蛸眷丸山的空殼裡鑽出來,它吃光了C級巫師丸山的全部血肉。陸澄發現,自己的這隻縛靈從五十泉真正漲到了百泉的靈光,站到了D級縛靈的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