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說什麼呢,二嫂扶著沈母過來了。
“母親來了……”大嫂見狀,鬆口氣,雖說母親這會兒神志不清,但也只需要她象徵性地梳三下就可以,倒不難完成。
她上前,下意識用哄孩子的口吻問她,“母親睡得好麼?還想不想吃零嘴?”
結果,沈母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似是打了個哆嗦。
就在大嫂不解地吸口氣時,沈汐禾忽然站了起來。
她定定地看著朝她走來的沈母,後者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紅了眼眶。
走路身形都有些晃,激動的。
她抖著手,摸上,沈汐禾的臉,手指都在顫慄。
“汐禾……”
這一聲出來,大嫂立即酸了鼻子,她激動地看向二弟妹,後者馬上點頭,伸手握住她的手指。
“我方才去的時候,娘便醒了……她好了,記得咱們了。”
沈汐禾沒有哭,只是安慰沈母,“娘,你可有哪裡不舒服?”
關切地打量她的臉色,下意識想給她摸個脈象,但想到她是不會醫術的沈將軍,便忙收回了手。
“沒有,沒有,娘醒來看到我的汐禾漂漂亮亮地要嫁人,娘高興啊,高興得無病無痛的,甚至能跑呢!”
沈母將眼淚逼了回去, 吸了吸鼻子,“瞧我,這大喜的日子,怎麼能哭呢。好孩子,你坐下,娘給你梳頭,娘給我的汐禾梳頭……”
幼時,她的囡囡還小小的一團時,便也是坐在凳子上,乖乖地讓自己給她梳小辮子。
沒想到一轉眼,她長這麼大了,都要出嫁了。
沈母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漫長的夢,夢醒來,那些悲傷席捲,但她卻釋然了。
因為比起失去的人,活著的人才最重要。
她的小女兒比她勇敢堅強,是大夏百姓口中稱讚的英雄,亦是她的小英雄。
而現在,她的小英雄,要出嫁了,她要給她梳頭,送她出門。
“一梳梳到底,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子孫滿堂……惟願我的汐禾,從此與夫婿琴瑟和鳴,舉案齊眉,健康喜樂地過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