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劫囚之後,擬定了大致計劃,派遣手下四處展開行動。后土身上的傷勢仍然未愈,只能接受太歲建議,繼續藏身北部,就近照料阿關。
於是后土帶著傷,潛身於北部郊區,偶爾探視阿關,在阿關住進鐵皮屋第一晚時,替他驅去了滿身疲累。
后土望著阿關,緩緩地說:“我暗中保護著你,你們兩個孩子過於大意輕心,仗著自己身負異法,胡亂闖蕩。在那瀰漫邪氣的大車中,我見到那惡鬼拿著這凡人婆婆施術,便暗中以術法相壓。說來那年邁凡人似乎也有道行,魂魄正潔清淨,這才沒給邪術惑成惡鬼,還得以還魂片刻,與惡鬼相抗衡。”
后土見到阿關低頭拭著眼淚,知道他對這祖孫都帶著濃厚情感,便也不再苛責,又說:“你聽好,啟垣本來計劃串聯有志一同的大神小神、山精鬼怪,在四處發動遊擊,他再與澄瀾趁著主營兵力四散之際,向福地發動突襲,搶下太歲鼎。但這計劃太險,我並不贊成。”
“這兩天我與啟垣失去了聯絡,最後一次收到訊息,情勢十分不妙,玉帝已經殲滅了勾陳一軍,那太陰也已領著八仙歸順了。同時,啟垣派去合縱四方精怪山神的部將,都遭到了主營兵力追擊,聽說玉帝那方似乎增添了許多新的天將,都是從未見過的新面孔。”后土說到這裡,頓了頓,又說:“而主營的新太歲也領著一干歲星部將,北上來追捕流亡的前任太歲,也就是你。”
阿關陡然一驚,抬起頭來,這才明白后土起先“邪化的同僚,儘管以往交情如何好,也絕不能輕心大意”這番話的意思。
他一想起有可能與林珊、若雨、青蜂兒、福生、飛蜓對上,互相為敵,便不由得打從心底發冷。
“那⋯⋯太白星情況如何?”阿關吸了吸鼻子問。
“我沒有德目標訊息,小歲星為何如此問?”后土搖了搖頭。
阿關這才將六婆和阿泰北上目的,和太白星的立場,簡潔說了一遍。
后土嘆了口氣說:“德標總算不愧為五星之首,身處如此境地也能明辨是非。五星中若有三星還明曜著,撥亂反正未必全然無望⋯⋯”
后土說完,連連咳嗽,腳步有些不穩,阿關想去攙扶,但后土只是笑了笑,指著阿火背上的阿泰說:“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我的傷勢時好時壞,還需要時間靜養,沒辦法再幫助你多少。不過,我倒可以替你照顧這孩子。”
“阿泰?”阿關愣了愣,還不明白后土說這話的意思。
后土苦笑著說:“他本來已傷及五臟,儘管我剛才以咒術替他治療,但一時半刻卻仍難以痊癒。接下來幾天你必定得分心照料,同時又得兼顧蝶兒仙,恐怕分身乏術。我的法術雖然破了這大車邪法,卻無法止住大車翻覆,累得這凡人受這重傷,我帶走他,治好他身上的傷,教他一些法術。他似乎有些靈性,應該學得來,屆時也可以在我養傷之際,替我做些跑腿之類的工作。”
阿關連連答謝,心想阿泰現在這半死不活的樣子,在後土身邊,總比在自己身邊安全。
“這凡人婆婆的屍身,我一併帶去,等這孩子醒來,讓他親手葬了他祖母,也算盡了孝道。”后土沒再說什麼,提起阿泰和六婆屍身,幾股黃煙冒起,便不見了。
阿關呆怔半晌,癱軟跪下,仰頭望著夜空,這才放聲大哭。
六婆的回憶陡然蔓延開來,從那破廟被虎爺圍攻,六婆推開門,拿著藤條打罵著阿泰和他開始⋯⋯好吃的粽子、力大的紙人,老人院一戰時、玩具城一戰時⋯⋯精怪們也個個捶胸跺地,哭了起來。
“吼──”
阿火一聲悲愴虎吼竄上了空中;牙仔怪叫著,用兩隻爪子猛扒著地;鐵頭、小狂等獅子、老虎們紛紛仰起了頭,一聲聲哀悽響徹雲霄,撼動著天空和大地。
化人
天色微明,阿關返回自己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