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令下達之後,李君羨跟著李道宗親自前往刑部提人,親手交給了大理寺,吳盛遠原本還想說什麼,但一看這架勢便知道,怕是上面那位爺出手了,心頭不由悚然。
在他看來,此事背後可是五姓七宗之一的崔家出手,縱然是李二陛下也要給一兩分薄面,但事實跟他預想的根本不一樣。
尤其是李道宗冷冷的看了一眼自己之後,吳盛遠頓時覺得情況有些不妙,隨之又滿心的疑惑,一個不知名的小道士,縱然有承務郎的履歷,可如何能被陛下如此重視?
難道……是因為那個小和尚?
吳盛遠面色變了。
那小子,到底什麼來路!
李業自然不知道李二陛下的雷霆手段,他此刻正頭疼另外一件事。
不出他所料,李淳風被刑部抓走之後,書坊一瞬間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一些黑手在背後的推波助瀾,短短兩日,幾乎整個長安城都知道了來財書坊的二當家殺人入獄的行徑。甚至還傳出來財書坊兩位老闆巧取豪奪欺行霸市,不擇手段的負面新聞。
大唐人的性子很極端,天生帶著一股子傲氣,看不得這等卑劣行徑,這些負面訊息爆出來之後,客人大量流失,不少讀書人口誅筆伐,更有甚者跑到書坊門外惡意謾罵。
第一天沈梨還不甚介意,第二天咬著牙忍了,第三天早上,暴脾氣的沈梨直接提著菜刀衝出書坊,跟那些明顯收了黑錢的傢伙大幹了一架。
等李業趕到書坊的時候,小姑娘正紅著眼睛蹲在店門口,手上還提著菜刀,有一下沒一下的剁著門檻。
“你這是在幹什麼?”李業眼皮子直跳,想要將菜刀奪過來,又擔心傷到自己,只能遠遠的躲開。
沈梨眼眸發紅,長長的睫毛上猶自掛著淚珠,看到李業之後,臉上的狠厲神情頓時一垮,“哇……”
“……”
“哭什麼,李淳風只不過被抓了,又沒有砍頭,現在哭是不是早了點?”李業無奈的說道,眼中略有憐惜,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操持整個書坊本就不易,現在還要承擔流言蜚語,指責謾罵,沒自閉過去已經算好的了。
哭了一陣,小姑娘抖手扔下菜刀,轉頭上了二樓,砰的一聲關了閨房,再不出聲。
李業鬱悶了。
“大師莫要介意,當家的最近壓力太大了些,原本還有二當家分擔一些,現在二當家染了官司,所有的事都需要她一人操勞,還要面對外面的職責謾罵……”說話的是一直跟著沈梨的老夥計,資歷比李業還要老。
他雖然知道李業才是這家書坊最大的股東,但習慣於稱呼沈梨大當家,一時半會也改不了口。
“小僧知道了。”李業擺擺手,神色有些無奈,“店裡的情況很糟糕?”
老夥計嘆了口氣,“是啊,糟糕透了,也不知誰在散佈謠言,說二當家欺行霸市行為不端,視人命為草芥,活該有牢獄之災,還說大當家不檢點,拋頭露面和道士鬼混,貞潔有染……呸,都是些亂嚼舌根的腌臢混賬,我家小姐是什麼人,老奴再清楚不過了!”
李業頓了頓,“客人呢?”
“客人也少了許多,雖說有《紅樓》支撐,倒是有一些不在乎閒言碎語的老客戶,但更多讀書人在乎名節清譽,不想跟咱們書坊搭上關係,單單今日,咱書坊生意就折了七成還要多。”
李業舒了口氣,一時間也想不到太好的辦法,無論是那個時代,商戰永遠不可避免,自己書坊搶了別人家書坊生意,被人以下作手段搶回去,也無可厚非。